念定義,喜歡圖像而不是思想。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們成為哲學家,因此,我們的文化是否因空無而倍受折磨,使得我們生活在缺失的煩惱當中?每當我們確信還能享受更多時,我們是否能夠好好享有一下財富和進行一些感官享受呢?或許日本人明白,人們品嚐快樂,是因為人們明白快樂隻是曇花一現,也是唯一的,除此之外,他們能夠編織自己快樂的人生。

愜意之感(2)

哎,沉悶無聊和亙古不變的反反複複的生活再一次將我從沉思當中拽了回來--千篇一律的一天產生的憂慮--,有人在按我的門鈴。6. 佗

一個送信人大嚼著為大象準備的口香糖,這可以從他的頜骨使勁的強度和咀嚼幅度上來判斷。

“是米歇爾太太?”他問道。

他把一個包裹隨意地放在我手上。

“沒有什麼需要簽收的嗎?”

但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個長方形的包裹,用牛皮紙包裹著,用一根細線緊緊地捆綁著,這種繩子是用來束上馬鈴薯袋口,或是用來綁在軟木塞上的,以便在公寓裏逗貓玩,逗貓是唯一的運動。其實,這用細繩綁上的包裹讓我想到了曼努埃拉的絲線包裝,因為雖然紙張有些鄉土味道,缺少精致感,但是卻在細心中帶給某種相似和恰當的事物包裝的真誠性,最崇高觀念的設計都是從最粗俗的小事開始。美,是一種中庸。這一崇高的思想出現在反芻的送信人的雙手上。

美學,如果我們稍微嚴肅地沉思一下的話,便會發現美學不過是中庸之道的傳承,類似的還有武士道精神。中庸的認識在我們心中根深蒂固。在生命的每時每刻,這種中庸的認識使我們去明白何謂生命的品質,在萬事萬物都很和諧的時刻,憑借強烈的需要去享受人生。我並不單是談到專屬於藝術領域的美。凡是像我這樣去追求細小事物中之偉大的人,都會追求美,知道挖掘出內心的本質,在日常服裝美化下,美以某種平凡的方式顯現出來,使人相信美就該如是,甚至堅信美即如是。

我解開細繩,撕開包裝紙。原來是一本書,海藍色封皮裝訂而成的精裝圖書,封麵粗糙,非常佗。在日本語中,佗的意思是“一種平凡之美”。我還不算太清楚我理解得是否正確,不過這本精裝書的封麵是毫無疑問的佗。

我帶上眼鏡,解讀起書名來。深刻思想之十一

樺樹

教會我,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是

亦教會我,我的生命有繼續延續的價值

昨晚媽媽在吃飯時宣布,她做的“心理分析” 已經有十個年頭了,似乎這是一個很大的值得用香檳慶祝一下的動力。家裏所有人都會附和著說,真是不可思議啊!而我隻看到心理分析有著和基督教一樣的、關於永無止境痛苦的愛好。而我母親並沒有說到,她吃抗憂鬱藥物也正好有整整十個年頭了。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她沒有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我認為她吃抗憂鬱症藥物不是為了要緩解焦慮,而是為了能夠忍受心理分析所帶來的壓力。當她講述完心理治療過程之後,我真有去一頭撞牆算了的感覺。心理醫生那家夥,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一句“嗯”的聲音,接著不斷重複著媽媽語句的結尾部分(“我跟母親一起去勒諾特爾。”“嗯,您母親?”“我很喜歡巧克力。”“嗯,巧克力。”)。就這樣還心理醫生?那我明天也可以自稱是心理醫生了。除此之外,他還會拿有關“弗洛伊德學說的起源”的報告會筆記給媽媽看,與人們所想象的正好相反,這個筆記上記載的並不是一個個難識的字跡,而是記載著某些豐富的內容。對領悟力的迷惑是最能誘惑人的。對我來說,這並不是它自己的價值。聰明的人多得可以堆成山。這世界上有很多笨蛋,但也有很多頭腦發達的人,我想說的是,其實智慧本身並沒有任何價值,同時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比方說,有些很聰明的人傾其一生隻是為了研究天使的性別。不過許多聰明人都有同一個毛病:那就是他們把智慧當成是一個結果。他們頭腦裏隻有唯一的想法:那就是,要變得聰明,這真是愚蠢。當智慧本身變成了目標,表現出智慧的行為就會變得異常奇怪:智慧存在的標誌並不在於智慧產生得多麼巧、多麼容易,而是在於晦澀不明的感情。您要是聽到媽媽對“心理療程”的轉述就好了……它有象征意義,它衝破禁忌,它用一大堆心理分析公式和奇奇怪怪的句法來歸納現實。簡直是一派胡言!甚至連科隆布讀的文章(她在研究紀堯姆·奧卡姆,十四世紀的神學家)都沒有這麼怪異,應該像這樣:寧可做一個有思想的修士,也不去做一個後現代思想家。

愜意之感(3)

再說,昨天是弗洛伊德日。那天下午,我在吃巧克力。我很喜歡吃巧克力,這大概是我跟媽媽和姐姐的唯一共同點了。我大嚼著榛子巧克力, 突然感覺我的一顆牙裂開了。我立馬跑到鏡子前一看究竟,發現實際上是有一顆門牙掉了半邊。記得去年夏天在坎佩逛街的時候,我絆到一根繩子,摔倒在地,當時我的這顆牙就摔掉了一半,從那之後,這顆小小的牙齒隨著時間漸漸變得越來越小。總而言之,這顆掉了半邊的牙齒讓我覺得非常好笑,因為我想起媽媽講述的關於她經常做的一個夢的內容:她的牙掉了,然後變黑了,最後一顆接著一顆都掉光了。這就是她的心理醫生為她解析這個夢的原話:“親愛的夫人,弗洛伊德學家告訴您,這是有著死亡征兆的夢。”這很可笑,不是嗎?這甚至不是因為解釋的幼稚性(掉牙=死亡,雨傘=男性性器官,等等),仿佛文化並不是一種與事物的真實性毫不相幹的巨大的暗示力量。而是因為使用了一種停滯不前的方法,將人類智慧的優越性建立在所謂的飄渺的學識理論之上(“弗洛伊德學家告訴您”),這讓我覺得像是一隻學人說話的鸚鵡。 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