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動手麼?親手殺死我們和這個女人?”獰笑著把玩著自己手中的匕首,族長再度將匕首貼到笙歌的臉上,一點一點地劃著,嘴裏還不忘記警告早已坐立不安的漓瀾“可千萬別亂動,不然這手一抖,劃過的就不是這張臉而是那顆心了!”
絲毫不加掩飾的威脅徹底封住了漓瀾的行動,但是他墨色的瞳孔卻是時時盯著族長,心中已經上演了幾百次如何將這人大卸八塊的場景。竟然敢動他最在乎的人,他絕對會將這份怨恨千百倍的還給他們!
那劃在笙歌臉上的每一刀,他一定會以千倍的數量劃回去,隻要能夠奪回笙歌,他一定會讓他們痛恨自己竟然留在這個世上!
“漓瀾?”原本尚在昏迷中的笙歌似乎是被臉上的疼痛給驚醒了,她茫然地喊著漓瀾的名字,卻在眸子清明的那一瞬間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情。原本在照顧漓瀾的她醒來時不見漓瀾,唯恐對方再次出事便單獨出來尋找漓瀾,卻沒有想到半路上竟是碰到一個古怪的人,之後就暈了。
如今看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自己的四周,笙歌幾乎是一瞬間便確定因為她自己的任性,現在竟害的漓瀾受製於人!
“漓瀾,背叛家族的人隻有一死。既然你已經對本家的人出手便自裁謝罪吧!否則的話我便殺了這個女子。”匕首重新抵在笙歌的心口,那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卻讓笙歌猛地一驚。
她抬起頭看見自己前麵的漓瀾眉頭輕皺,隨手取過一把小刀,竟是毫不猶豫地靠近自己的心口。
那一瞬間笙歌腦海裏浮現了許許多多的場景,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漓瀾時,那人漫不經心地撒著謊,卻還是不自覺地拉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她想起這個貴公子一樣的人陪著自己進入四合院,和一群被拋棄的孤兒玩耍;她記得他在這裏步履艱難,連一頓正常的午膳都不敢用;她記得自己心疼他、愛上他;她還記得自己下的那一個決心:如果有一天她會成為危及漓瀾生命的存在,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漓瀾。”忽然間冒出的輕語如同和煦的暖風,漓瀾詫異地將自己的視線從小刀上移開,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最後定格在一個如藍色寶石一般光芒璀璨的笑容以及那隨之噴湧而出的鮮血。
鮮紅的血液自那人的心口湧出,伴隨著匕首的拔出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美不勝收。
“漓瀾,若你活著我便永生愛你,若你將死,我定為你坦然赴死。”笙歌最後嘴唇蠕動所透露出的話語在鮮血飛濺的那一刻被漓瀾清晰地捕捉到,他的瞳孔猛地睜大,失措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不遠處的女子,卻隻能看到那人的身子一點點下滑,逐漸癱軟在地上。
身下的鮮血漫開了一大片,如同他曾經透過自己的雙眼看到那個不屬於人界的地方——冥界忘川湖畔遍地的彼岸花,那麼美卻也那麼殤。
“歌兒!”渙散的視線因為那人的死而徹底聚焦,漓瀾不管不顧地朝著地上躺著的笙歌衝去。
“滾開!”暴怒的聲音令原本想要趁機偷襲的兩人一怔,與此同時他們仿佛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抓住一般,被狠狠地丟到牆上。
無力地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卻隻是不停地吐著血,似乎是方才的撞擊傷到了髒腑。
“咳咳。”劇烈的咳嗽著,仿佛要將自己生命咳盡的恐懼感在漓瀾靠近自己的那一刻被無限放大,他們親眼看到那個一貫帶著溫潤麵具的男子通紅著雙眼,懷抱著早已逝去的女子,一張臉被鮮血扭曲變得猙獰,他們卻親眼看見眼前的男子竟然還在笑!明明已經悲痛到極致,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歌兒一個人在下麵寂寞得很,不妨你們先下去陪她?可別欺負她,因為我會一直保護她,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開。”將笙歌的臉貼著自己的臉,漓瀾眼中多了幾分柔情。可他身後的小刀卻是毫不猶豫地悉數紮進了眼前兩人的身體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中鮮血滲出,不過多時便染紅了一地,如同開得最美最豔的荼蘼花。
他不信天不信命也從未怨天尤人,即便自己當初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對待。可她死後,他抱著她卻開始怨天怨命。天若有情,她又何至於斯。麵前是兩具死相慘狀的屍體,漓瀾卻是恍而未見,隻是死死地抱著笙歌的屍體,一張臉緊緊地貼著對方的臉。他從來沒有那麼近的接觸過對方,他們之間的愛戀一直小心翼翼又防備著所有人,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如此正大光明將所愛的人抱進懷裏,卻沒有想到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卻隻能抱住一具失去心跳的屍體。
“歌兒,沒事的,我們以後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低聲說著,漓瀾的目光愛憐地注視著笙歌,眼中的柔情滿的幾乎就要溢出來。他抱著笙歌,抬腳慢慢朝外走去。
踏出祠堂的那一瞬間,後麵那座年代久遠代表著家族所有過往的祠堂猛地竄起一簇火苗。火舌在漓瀾和笙歌身後將整座祠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籠罩,幾乎是一下子便吞噬整座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