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平靜而溫馨。我不能斷言說,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是最正確的,但可以肯定,現在,我是幸福的。

早晨,難得比肖艾先起床,本想幫她把保暖內衣放在取暖器邊焐熱,就像她每天早晨為我做的那樣。可等她起床時,衣服卻依舊冰涼。原來是我忘記了打開取暖器

的開關。其實我也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後才注意到,冬天起床時,穿上身的衣服必然是被焐過的,舒適的暖。單憑這一點,姑姑對肖艾的評價就是武斷的。肖艾做過的

一些事,之於我們這樣生活圈子的人,的確有些駭人聽聞。究其原因也隻是環境使然,年輕使然。

媽媽,我們都不要過早斷言肖艾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嗎?祝

順遂。

兒 耘

2007、3

(失誤,失誤,我看錯了,我把上一章的“六十三”看成“六十五”了,所以打算把剩下的內容壓縮一下,湊成很吉利的六十六,實在交代不清的就用一個省略號

敷衍一下群眾好了。可今天再打開文檔的時候發現不是六十五,而是六十三。所以收回之前說的,關於最後一次更新的屁話。更正一下:本文更到六十六才殺青。保

質保量。)

六十五

林耘帶著肖艾,打著的,從靜安區出發,跨過閘北區來到了位於虹口區的多倫

路。多倫路是中國現代文學的重要地標,和魯迅、左聯、內山書店等一係列標誌性名詞聯係在一起。濃鬱的文化氛圍熏得肖艾坐在咖啡館裏瞌睡連連。好在這些正經

的文人多少都做過一些不正經的事情。林耘把這些不太正經的事情當成佐料添進肖艾的午餐裏,肖艾立即打起精神,興致勃勃地要去參觀這些正經文人的故居。

參觀完一街的舊房子,已經是傍晚了,林耘和肖艾坐在一個小洋樓的屋簷下喝茶,天突然就飄起雨來。肖艾說:“真討厭!”林耘的手伸到桌下,一邊輕敲她的膝蓋骨,一邊說:“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這時,幾個穿著校服的高中女生撐著傘經過。小姑娘們腳步不停,卻頻頻回頭,眼神大膽而熱切。肖艾知道,她們是在看林耘。這讓她覺得自豪,因為她花了一個上午,把林耘從頭到腳拾掇了一番,硬是讓她從樸素的女民兵隊長變身成挺括的小布爾喬亞。

這些年輕的背影漸漸遠去,肖艾又有些莫名的感慨,她出神地望著綻出新綠的行道樹,歎了口氣,說:“又是春天了。”

“肖艾。”林耘扯扯肖艾的袖子,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嗯?”

“待會兒,我得去找西柏姐姐問一下工作的事情。”

肖艾趕緊咽下嘴裏的茶水,正兒八經地聽林耘說話。

林耘緊盯著肖艾的臉,表情嚴肅:“肖艾,你……”

肖艾立即正襟危坐,等著林耘開口。她覺得林耘肯定是有關於工作上的請托,於是擺出一副 “啥都包我身上了”的氣概。

林耘低下頭去,手指無意識地摩娑著手裏的杯子,“真……嗯,真好。”

“啊?”

“肖艾,你真好。”林耘抬頭,臉上漾起靦腆但堅定的笑容,印著她身後星星點點的亮黃色迎春花,顯得分外好看。

明晃晃的迎春花,明晃晃的林耘的笑容,晃得肖艾低下頭去,恨恨地嘀咕:“討厭……”

……

一夜春風吹過,萬紫千紅就鋪滿眼前。四月天,滿眼芳菲,空氣中暗香浮動。一年之際在於春。林耘和肖艾都遵從古訓,馬不停蹄的忙碌是她倆這個春天的主旋律。

林耘接手新工作,還在適應期。她打小就是個慢節奏的人,職場新人的第一年又是在一個又閑又靜的事業單位中度過的。所以新工作的快節奏讓她手忙腳亂。再加

上生性嚴謹,往往老錢隻要求她湊合著做的工作,她也會做得一絲不苟。結果,她就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每天扇著翅膀,嗡嗡地飛進飛出。好在,她雖然忙活個不

停,但興致勃勃,樂在其中。

肖艾的忙亂基本上全來自林耘。生活節奏的驟變給林耘帶來很多細微的影響。這些小影響、小變化傳遞到肖

艾這裏,就猶如蝴蝶效應,讓她兵荒馬亂。她攬下所有的家務同時,還要騰出手來關照林耘的細枝末節:睡眠不足,讓林耘光潔的額頭上,不時冒出一兩顆礙眼的青

春痘。肖艾就在三十二歲的高齡之際,暫時擱下自己在抗皺紋領域的研究,轉而回到後青春期時代的青春痘防治;白天的緊張延續到夜晚,沉睡的林耘會在睡夢中一

驚一乍。肖艾開始重新溫習她怎麼考都不及格的中藥學,一天到晚琢磨安神補腦的藥膳。

這個那個,不勝枚舉……

周六一大早,林耘睡眼朦朧地起床,等著老錢開車來帶她去杭州。私人工作室的雙休日就這樣說沒就沒了。肖艾認命地榨好豆漿,放到茶幾上。

見肖艾坐下,靠在沙發上的林耘立即喝掉豆漿,然後歪倒下去,枕著肖艾的腿。

“老錢發短信來,說稍微晚點過來,你再眯會兒吧。”肖艾把雜糧饅頭掰成小塊兒,塞進林耘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