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沉默,林慕言好幾次看表,麵上漸漸染上了不耐。
抬頭,朝身邊的黑衣男人做了個手勢,“親自將許小姐送過去,若是有任何突發事件,你自己知道後果。”
他沒說去哪,可許靜琬心裏卻清晰的浮現出一個地方,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褪盡,隻剩下滿臉的幽怨憎恨。她發瘋一樣的將桌上觸手的東西都拂落了下去,眼睛瞪的極圓,“林慕言,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的雙腿是因為你殘廢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歇斯底裏的大吼,全身都不可抑製的在顫唞,終究隻是個二十幾歲的女人,還是會害怕。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不,她死也不要去那裏。對顧染白所做的事情她一樁樁記得清楚,那樣絕望的恐懼她寧死也不去!
以為就算沒有愛情,林慕言對她終究也是特別的,畢竟那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溫柔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她明顯高估了自己,他對她,真的可以狠到神色不變的要了她的命。
而許靜琬現在能依靠的,僅僅隻是這點微薄的恩情。
果然,林慕言聽了她的話後微微一頓,就連黑衣保鏢要上來拉走她都被他抬手阻止了。
許靜琬緊懸的心猛的鬆下,手心裏竟然已經出了一層的薄汗,全身虛軟的靠在輪椅上,這一刻,她第一次不敢貪念那張心裏念了很多年的容顏,隻想著快點離開!
迅速推著輪椅往外麵走,在經過林慕言身側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的步子。
“我還給你。”
許靜琬還沒從他這句話中回過神,林慕言已經率先站起,大步流星的往外麵走了!
“給她準備一輛殘疾人專用車輛。”
心裏一驚,淚水卻已經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林慕言你為了顧染白,竟然連命都不要。她想逃,可卻突然失去了逃走的力氣,她用了六年的時間來愛林慕言,愛的失去自尊、失去自我、失去良知,可到頭來,原來她還是欠了他!
黑衣男人麵無表情的推著許靜琬往外麵走,才剛走到大門口,一道厲聲嗬斥從街對麵傳來,竟然駭得見慣風雨的保鏢都顫唞了一下。
“林慕言,放開靜琬。”
街頭車來車往,萬冷泊竟不管不顧的從那邊衝過來,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而他卻充耳不聞,眼中隻有那個坐在輪椅上一臉灰敗的女人!
“該死。”
他低咒,心裏卻痛苦的緊縮成了一團,終究,她的心裏還是容不下他。哪怕明知林慕言要她生不如死,她還是飛蛾撲火的投進了他的圈套,那是怎樣的一種愛才讓人甘心去死。
看著那個不顧一切衝過來的男人,許靜琬的心突然就變得潮濕起來,那樣一個男人,她從來沒想過他會真的愛上他。
眼眶微熱,淚水劃過臉頰,那麼痛,如刀割一樣的痛。
“萬冷泊,忘了我。”
她無聲的啟唇,毫不反抗的由著黑衣男人將她抱上林慕言的車,隱隱的能猜出他要帶她去幹嘛。手指驚鸞的掐著雙腿,林慕言,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不舍得傷你?
在車門合上的瞬間,她聽到人群中的尖叫,驚恐的回頭,萬冷泊的身子被一輛車撞出了一米多遠。他死死的看著她,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周圍漸漸圍滿了人,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許靜琬捂著臉哭泣,一縷陽光衝破了她常年灰暗的內心!
林慕言的神色很沉,淡漠的視線掃過馬路中圍滿的人群:“許小姐,看見了嗎?這才是愛情,而你,一直追求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