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我年輕時最大的願望，一是打籃球，另一個就是能有一架自己的鋼琴，天天彈。我中學的班上有個女生愛唱歌，老是叫上我一起去琴房，讓我給她伴奏。有一天下午我們練了有四個小時。
那時候年紀小，什麼也不懂。畢業好幾年以後，那個女生突然來找我。我一見她，就知道她是為什麼來的，可是，那會兒我跟你姥姥的事兒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那你怎麼辦，直接拒絕她？”
“可不是，我和她根本談不上什麼‘愛’。”
幸虧談不上，不然我還得替姥姥吃醋。JANE心想。
“不過，從中學畢業到現在，我再也沒機會彈鋼琴，也沒時間。你上大學去以後，我才能偶爾彈兩下。這都沒跟你說過吧，我是隨便拿起一首曲子的主旋律來就能給它加上左手伴奏。這可是本事啊。”說到這，DAVID竟然微笑起來。
“所以我說，鋼琴學會了就忘不了，隻會越彈越好。其實你現在彈得比六歲的時候好多了，隻是你自己沒感覺。”
“真的？”JANE不確定地看了DAVID幾眼。這天，她吃完晚飯就跑到自己屋裏彈起琴來了。
一首曲子下來，很多地方還是磕磕巴巴，甚至可以用慘不忍聞來形容。但是，這次JANE心情愉快多了。
尾聲
“喂……我們這不正忙著做畢業設計嗎，好，周末一定回去行了吧！”JANE用力摔下電話。“真煩，我都這麼大人了，她還老張羅著讓我回家，真搞不懂是誰離不開誰！”
“今兒你還去實驗室不？”JOY往剛塗了指甲油的手指上吹著氣。“去的話幫我簽個到，我不想去了。”
“放心吧，忘不了。”
JANE輕快地迎著陽光走向教學樓。這些天她好像又回到了高三，忙得不可開交。她也可以像JOY一樣借口實驗室的空調壞了而賴在宿舍，可是自認為好學生的她還是想要那個平時成績的，而且她去做實驗的意義已經不在於她本人了：她要替JOY簽到，一想到這個她就興奮異常。
還要抽空回家。冬天過去之後，她和KAREN的關係也不知不覺地改善了許多。不過，當她看到自己珍愛的《呼嘯山莊》在KAREN手裏翻來翻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原來在你這啊！我以為丟了呢，到處找！”JANE大鬆了口氣，感到出了滿頭冷汗。
“你上次帶回家來就忘了帶回去吧。”KAREN放下書。“咱家除了你還有誰看這種書呢？”
JANE馬上想到LINDA——好像好久沒有想過她了。回想起來，她發覺現在LINDA在她心裏就像很久以前做過的一個夢，遙遠而縹緲，不可觸及，終於可以無關痛癢。她決定對母親說實話，也算給這事來個了結。
“其實這不是我買的。”
“我知道，是你那個老師送的吧？”
JANE吃驚地張大了嘴。“你知道？”
“那天晚上你自己跑出去，我一直在後邊跟著你的，什麼都看見了。”KAREN微笑著解釋道。“想瞞你媽可不好瞞呢。”
JANE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拿過書順手塞到一堆草稿紙下麵。
“不光這，我後來還見過她呢。”
“那你知不知道她懷孕？”JANE急切的追問。
“當然，肚子都顯形了。大概是你上大二的時候，不過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生的。”
那應該是比我見到的還要晚。“媽，接著說。你還看見什麼？”
“她是跟著她那個小丈夫一起——那人長得又瘦又小，皮膚還白，我把他誤認成她學生了呢！不過我沒這麼說，不然就鬧出大笑話來了。我問是不是給這學生補課，她笑得半死，說這是我們家那口子！”
“就是那種‘小白臉’？”
“對對對，你說得太對了！”
母女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夠了，KAREN認真地說：
“要是想去找她，就去吧。要我幫忙盡管說話。她應該還在那教書。你們畢竟好過那麼長時間。”
“別提這個了，都過去了。”JANE低聲地說。
當晚，JANE用打火機點燃了LINDA的所有信。她坐在那裏，看著火苗吞噬那有些發典的紙張。一縷青煙盤繞著消失在空氣中，留下燒得一點不剩的一堆黑灰。
“這次你該去了吧？”JOY眼睛一眨不眨的逼住JANE。
“不去。”JANE轉身背對著她，故意換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你不是說最後一次肯定去的嗎！”JOY大分貝地喊叫起來。
JANE沒有答話，她不想在臨走之前還跟JOY爭吵。“謝謝你的大抱熊，我把這本書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JOY接過來讀著封麵上的字。“呼嘯山莊，講什麼的？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