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的嘛。”
那是言行一第一次,在交談中忍不住笑出來。
老實說,甚至讓肖之遠有點嫉妒安小元。
在那之後,安小元經常有事沒事給言行一打打電話,吐吐苦水。有時候是媳婦兒開始寫言情小說啦死活要聽自己的感想說實話就被揍啊;有時候是新來的實習生太操蛋了簡直目中無人啊;有時候是剛拷了排版資料的U盤被同事當成新型攪拌棒攪咖啡了啊。
偶爾也會出門跟安小元吃個飯,或者像今天一樣到家裏來聚餐。
五點剛過,安小元媳婦兒也從超市帶著一大包肥牛肉片和水果上門了。
“兩口子差距可真大,有的人就敢腆著臉空手上門。”
於是整整一頓飯直到離開,安小元被優先恢複了吐槽能力的言行一黑了一晚上。媳婦兒對著肖之遠發花癡,安小元臉黑了一下;媳婦兒說要是小元再長高個三公分也行啊,安小元臉又黑了一下。
肖之遠現在才明白安小元的用心良苦——用自己的痛苦換來別人的快樂。
春節之前的幾天言行一格外的忙碌。
準備了相當多的年貨和方思一起去小姨家跟母親住了幾天。雖然兒子離婚的陰影還存在著,但大家很有默契地什麼都沒提。
看到母親精神還不錯,言行一也放了心。
除夕當天,方思回娘家過年之前帶著小雋明跟言行一一起吃個飯。隻是由於方思要趕下午的客車,所以吃過了中飯肖之遠就開車送他們去車站順便幫拎包。
“之遠,”熟悉以後方思也跟言行一一樣叫他,“真的很感謝你。雖然我知道你也不在乎這句感謝。”
“別這麼說,”由於之前的大雪,肖之遠開車格外小心,“我也要感謝他身邊有你和安編輯這樣的朋友,給我們很大幫助。”
“可我們畢竟跟你不一樣,或者說,我們即使跟他再親密,也無法像你一樣把他當成最重要的那個人去對待。”
每個人心裏的那個位置,都隻有一個。
方思這番話,還有一點試探的意味。即使與肖之遠接觸了這些時間,她還是想確認他到底是否能成為支撐言行一的那個人——至少,要從他這裏得到確認。
雖然她知道這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肖之遠隱隱的感覺到了,但他說不出什麼煽情的漂亮話。隻是默默地點點頭。
“放心,如果有一天你們鬧分手,我不會偏袒行一的。”
七年前分手的理由,方思是從言行一嘴裏挖出來的。她充分表示了理解,同時也充分表示了不認同。
可是她也深切的明白,根植於言行一心中的不安,並不會因為肖之遠的陪伴而輕易消除。不止是言行一,任何一個愛著對方的人,心中一定深藏著對於失去這個人的恐懼。
最愛的那個人,最可怕。
肖之遠把方思母子送上車,包裹都安放好,又看著大巴離開才回到自己的車上。
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天上又開始飄起了小雪,連商店都關了大半。肖之遠稍微提升了點車速,趕在天色剛開始發暗的時候回到家。
門口,像樽雕像一樣站著不動的,是早就在放假的徐理。
“徐理?”
聽到他的聲音,發呆的徐理驚醒一般回過神來。
走近一看,發現他頭發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看起來站了不短的時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徐理抿著嘴唇,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一樣說道:
“老師,我有話要跟你說。”
“那進屋吧……”
“不要。”徐理斷然拒絕,“我要單獨跟你說。”
“去工作室吧。”肖之遠率先調頭走向工作室,徐理默默地跟在後麵。
工作室很久沒人,雖然有供暖也覺得冷颼颼的,肖之遠剛進門就在玄關的櫃子上找空調遙控器。
卻被徐理突然從背後抱住了。
“老師,我不行嗎?”
一向冷靜自持的徐理,此刻聲音抖得快要哭出來了。
徐理的感情,肖之遠不是沒有發現。或者說很久以前就發現了——他跟七年前的自己,那麼那麼的相像。
想隱藏,卻又那麼露骨。
當年的言行一,是不是也像如今的自己一樣,早就發現了他笨拙的感情?
“不是君酒老師就不可以嗎?老師……我也一樣喜歡你啊!”
摟住他的手臂越發緊,但肖之遠還是慢慢地,拿開那雙手腕,轉過身來麵對他。
“是的,不是他,就不行。”
聽見這句話,徐理猛地抬頭盯著肖之遠:
“為什麼?!”
理由可以說很多,也可以說完全沒有。這種時候就算一條一條說出為什麼來,也絲毫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