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德政局長別無選擇,也隻能有一種答複:請大家放心,一周之內恢複供水供電。其他的問題,我們隨後馬上研究解決。

人群裏又有人喊叫:你說得好聽,但拿啥給我們保證呢?

杜芬芳心裏犯嘀咕:你局長,一個周之內怎麼解決,這210國道上的國有企業哪一個不是你管的,十多家企業,家家都是如此情況,你吹了牛,若不負責任,就又給我惹下了麻煩。

但又想,不管怎麼說,李德政給他自己定了時間,且不管什麼樣的結果,他的話把杜芬芳與職工的矛盾已經直接轉嫁到了他自己身上。如果他解決不了,職工對她杜芬芳就不會太多的抱怨,而她在以後也有了大膽的推辭借口。再者,今天的局麵就可以慢慢地收拾了。

於是,杜芬芳接著局長的話講道:請大家相信局長的話,一周內一定恢複供水供電。我也向大家保證,請大家再相信我們一次……局長出麵了,而且有具體解決問題的時間。大家聽了,無理由再繼續鬧下去了,便開始慢慢散開。

李德政示意司機開車,大夥又不願意了:想開車沒門兒,你局長把吹牛皮的話兌現了,再讓司機來開車。

杜芬芳看了看局長李德政,想在職工麵前為局長說點情,又看了看職工,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又想把李德政請到辦公室詳細彙報一下情況,可李德政一臉的茄子色。

李德政也沒有給她打招呼,而是給司機打了手勢,與司機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門口。

小張他們兄弟幾個人集資了六百元,安排了幾個住在廠裏的職工輪流看管局長的車,他們不是害怕有人把局長的車給弄壞了或者弄丟了,而是害怕司機返回來再把車開走。同時又安排了人去買了鎖具,給廠大門加了兩把鎖,隻留了柵欄門中的小門,方便行人進出。

杜芬芳回到辦公室,放聲哭了。職工們第一次看見他們的女廠長哭,而且看她哭得非常傷心。

幾個心軟的女職工跟著紅了眼圈,覺得過意不去,就拿了盆子準備去打水,要杜芬芳洗一把臉,猛然間又想起沒有水,便取了毛巾遞到杜芬芳手裏。杜芬芳接過毛巾哭得更傷心,上氣不接下氣。

一時間,大家都尷尬在那裏,隨後便悄悄散了。

小張他們走的時候,沒有叫王宏偉。王宏偉繼續去了廠子的角落裏轉悠,等他想走的時候,院子裏隻剩下了部分居住在廠子裏的職工,卻找不見了小張他們。

王宏偉不明白小張他們今天約他一起來,是助陣來了,還是故意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若是助陣,他是應該的,包括他在內的所有職工幾乎都沒有飯吃了,應該讓廠長、局長給一個明確的出路。若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他今天麵對局長的話也沒有出格,而且也說在了職工的心坎兒上,對他尊敬的女廠長,他大不敬的字一個都沒有說過。如果,他們是故意在回家的時候不帶上他,是不是對他今天的表現不夠滿意?

算了,不想了,王宏偉心裏給自己說,反正今天的風頭也出了,在同事麵前也沒有折了什麼麵子。

日頭落了。在大門口,幾個住在廠子裏的弟兄給王宏偉幫忙攔截了一輛沒有拉貨的蹦蹦車。

坐在蹦蹦車的空兜兜裏,權當著是真正的兜風吧!

蹦蹦車走到川口就不走了。他下了車後,便步行著朝回家走。雖距他住的寧靜小區還有五六裏路,但他不想再打車。既可以省錢,也可以在這夜色裏,看看風景。

王宏偉心有所想,生活再苦再難,也不能忘了看看街市的風景,調整好心情,一切重新開始吧。

去孟村姐姐紅雲那裏的事,王宏偉在被小張導演的這一幕戲中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