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嶽剛剛有所察覺,雲琅已是將長劍倒插入地,空氣中的雷線隨著這一劍而沸騰,化為一支支雷霆之劍環繞斷嶽,悍然落下!
封劍式,劍塚!
眼看著劍雨將斷嶽籠罩在其中,雲琅卻並沒有絲毫喜悅,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擊,可能對斷嶽絲毫無用。
從耀眼的雷光中倏然散發出一陣渾然的氣勢,在雲琅的眼前,一片荒原緩緩展開,他明明知道那是幻覺,偏偏又無法視之無物。
那荒原陡然一震,就此消失不見,同樣的,劍雨也消弭於無形。
斷嶽的腳下出現了一圈深約丈許的溝壑,他卻在其中心的一塊平整無損的土地上站的筆直。
“華而不實。”他淡淡說道,很認真,也很不客氣。
“沒人請你評判。”雲琅眯著眼睛,駁尾劍拖在地上,他的身體前屈,全身的肌肉都在泛紅,一道道火光開始蔓延,一隻山形的火焰紋出現在他的眉心。
雲琅的全身都散發著一股太古凶猿一般的蠻橫氣息。
“我有些失望。”斷嶽睨著雲琅,又道。
“你有這麼愛說話嗎?”雲琅平靜的提問道。
斷嶽搖了搖頭,棕色的眸子裏閃耀著懾人的光芒。
他向前一步,手中的長刀斬出一道瑰麗的黃色的刀芒,四方的土地因這一刀震動,無處不在的空氣因這一刀停止了流動。
直到此時,斷嶽才展現出其真實的實力。
一刀斬出,斷嶽的身體仍然保持出刀時的動作,隻有那道刀芒快速的朝著雲琅斬去。
空氣忽然間變得粘稠起來,雲琅驚駭的發現他的身體似乎被空氣鎖在一個牢籠中,這個牢籠很脆弱,到不等他掙開牢籠,刀芒已至!
他隻能勉力揮劍橫擋,之前所做的準備全都成了笑話,他本想繼續強攻,卻突然就身陷囹圄。
震!
強烈的震動感從刀芒中傳來,雲琅的五髒六腑都被震的劇痛無比。
刀芒所犁過的地麵上,被犁起的土石突然就和刀芒合二為一,其中震感變得更加強烈。
“啊!”雲琅被這刀芒之威壓的難堪至極,火紅的蠻身上浮現出一道道奇異的銀色紋路,一頭紫發瞬間便變得殷紅如血。
一道雷火相濟,如幻似真的虛幻橋梁出現在他的身後,沸騰的靈力在他的體內飛快的燃燒為龐大的力量。
那道刀芒終於開始出現絲絲裂紋。如果有人能仔細觀察斷嶽與刀芒之間的空間,會發現有絲絲縷縷的暗金色奇光在兩者之間聯係——顯然二者之間從未切斷過聯係。
剛剛開始平靜的風暴,此時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開始複蘇,並且更加猛烈。
森林中的古樹一棵棵的被壓彎了腰,發出吱吱呀呀的哀呼。
雲琅對這一切都兀自不知。斷嶽向刀中灌入的刀意如同巨浪一般洶湧的襲來,他就如同無垠滄海中的一葉扁舟般無所憑依卻毅然堅挺著。
雲琅以前從未想到過世界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他與生俱來的神力在此時變得脆弱不堪,他的雙臂已經開始發麻,牙齒的縫隙中溢出了鮮血,讓他雪白的牙齒也染上了紅色,變成了同他肌膚一樣的顏色。
時間在此時開始變慢,每一個瞬間都變得極為難熬,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認輸,觀戰的葉纖定會全力出手,讓他能安然脫險。
但如此輕易就輸了這場決鬥他卻是咽不下這口氣,這關乎一個戰士的尊嚴!
咆哮的狂風,耀眼的靈光,以及在這場風暴中越發難支的身體,將他帶入了現實與虛妄的夾縫。
思緒在飄蕩,雲琅好像陷入了遙遠的過去。
目光之中,布滿星辰的夜空鋪展開來,一瓣瓣青白色的夜梨花在清風中飛舞,銀色的月輝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現出來,耳畔漸漸傳來水瀑轟鳴的聲音,清涼的水汽蔓延如霧,這是他與那少年龍騎士的相遇之日,也是別離之時。
他的眼前掠過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尤其是龍騎士那堅韌的眼神最為清晰,“黃金鄉”的約定曆曆在目,龍騎士那清爽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龍騎士手中的湛藍巨劍之上。
劍與劍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漸漸在雲琅的眼中重合,龍騎士的音容逐漸模糊的隻剩下一對神光奕奕的眼睛,虛妄破碎了,現實如潮般湧入。
血與火,雷光與劍,緩緩在他的感知中清晰,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湧現出來,他毫無保留,將這種力量完全灌入駁尾劍中。
天地間倏然一靜!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