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兀接了好幾次,想叫邊春晗能歇著,小家夥都不肯下來。
邊春晗大小就有這品質,家裏大大小小孩子沒一個不喜歡他的。邊博文出生的時候,邊春晗正在鎮上念初中,又去市裏讀了三年的職高,回來,邊博文最喜歡跟的還是這個六叔叔。
邊春晗累的喘粗氣的時候,出去跟村裏釀了幾十年酒的人家訂酒的邊俊領著劉大舅和大表哥進來。
一院子的人都停下來,挨次打招呼,疑惑地望著。
“娘,娘!”邊博文不等大舅問,就站在院子口扯著嗓子喊起來。
邊家院子前山腳下大片地都被開了出來,邊存誌和邊遠下了大力氣下肥,現在隻要不是天太幹,常見的菜蔬都能種出來。
劉芳娥得空就在前頭忙活。
劉大舅來一次心裏就歎一次:這個大姐比他們大了十一歲,她才幾歲的時候前頭那個親娘就病歪歪的下不了床了,小姑娘端水端尿地伺候了兩三年人還是沒了,兩年後他們爹就找了他們娘,接著有了他們哥三個,這個大姐在家裏什麼活都幹還礙眼,才十八歲就被他們娘尋了個理由嫁到了這山裏頭。劉大舅還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有幾年大姐和大姐夫過年回去娘是怎麼陰陽怪氣的。沒成想,幾十年後,大姐有大姐夫護著,兒子們個個成器,日子過得舒心,麵相看著比他們兄弟幾個還年輕些,屋子也修的又寬敞又漂亮。
劉芳娥抓著一把雜草扔進豬圈裏,跟思緒紛雜的劉大舅打招呼。
董寒梅倒了茶出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大表弟一塊兒玩溜冰鞋。
還有十來天就是邊俊辦喜酒的日子,劉大舅專門這個時候跑一趟,自然是有事。
這時候小的邊秋茂幾個已經跟劉軍鬧了起來,劉軍跟邊春晗一般大,初中隻讀了一年半就回家,一直混到這個年歲。
“姐,弟弟實在是沒辦法,你妹妹見天在家裏鬧。軍都這麼大了,整日在鎮上瞎混,惹得隔幾天就有人鬧到家裏,孩兒不成器,我們都管不住,想請幾個能幹的大侄子搭把手。”
“孩兒們才在外頭上門,腳都沒站穩,你們還不如壓著他去地裏幹幾天活,先把他那身懶骨頭磨了。”
劉大舅隻一味懇求。
湖區比山裏出去打工的人多,劉家三兄弟卻都沒有出去,隻靠種地,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
邊遠和邊存誌騎著家裏去年找廢品回收站淘換回來的兩輛咯吱響的自行車去鎮上買東西。
劉芳娥一個人很快就被說得不知如何拒絕。
邊秋茂、邊夏實、邊博文都怒叫起來,三人追著劉軍,把他按到在地上,搶回了另一隻滑冰鞋。
劉軍不會玩這東西,邊家兄弟便叫一人隻穿一隻玩,劉軍玩不過,又不肯照著說好的輪換著來,踩著溜冰鞋到處跑,原本他是客人,幾個讓著他就是,關鍵是他還搶了另一個鞋子亂扔亂摔。
前些年邊家窮的飯都吃不飽,許多時候家裏是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出,能有一個玩具都是寶貝一樣愛惜,不管多劣質多老舊的玩具都到現在還留著。
劉軍站起來就揮拳頭。
邊浩才上前抓著他的手腕把人拽過來。
“姐,你給兄弟搭把手,不要你們出錢,錢都算好,一分一厘都是弟弟的,給軍找個工廠就成!”
劉大舅的意思,最好能去京都。
邊浩拖著人走了過來,“不可能!”
劉大舅滿臉幹笑,“大侄子!”
“家裏任何人,就是親兄弟,自己有本事自己找了工作去可以,想直接過去靠誰,什麼時候都不成。大舅,不是不給您麵子,大表弟這個樣子,您當爹都拿不住,三弟更不可能接手。”邊浩製著“嗷嗷”叫的劉軍毫不留情地說了一通。
劉大舅麵上青一陣紅一陣。
邊浩突然鬆手,劉軍轉身就要撲過去還要打人,邊浩毫不留情地錘了劉軍幾下,一腳把他踹在地上。
劉軍殺豬一般哭叫起來。
劉大舅和劉芳娥都驚地站起來,把人扶起來。
“你搞什麼?”劉大舅怒問道。
“我在部隊這麼多年了,這幾下絕對沒事,頂多疼幾分鍾,大舅就受不住,他都恁大人了,不如意就揮拳頭,您不先罵他,誰還敢管他一下。外頭柴米油鹽、住行穿都要錢,幾個弟弟都拿那點兒死工資過日子,打他們的注意,想都別想!”
“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打他們主意!”劉大舅臉上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