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認識他許久,在我的想象中,他頭上會有神仙般金色的光環吧?但是,並沒有,一點都沒有,這造就了我另一個疑問——
到底是什麼力量讓這個家夥永遠保持普通淡定呢?
“哎,螢姐,這邊,這邊——”
遠遠地響起個清脆的聲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夏姬。此刻,她已站在甲板上,對著船下灰撲撲的我們揮手,夕陽從她背後照射過來,映著她精致的妝容,仿佛一幅畫。
那麼一刻我心情分外複雜,如果我也是那麼美那麼嬌貴的女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去承擔許多?是不是能很快忘掉一些東西,重新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我不能。
閉上眼睛又睜開,我仿佛看見周忍站在背後,黑暗如同狹長卻堅韌的線,將我們死死綁在一起,不能分開,至死方休……
“喂。”一隻大手拍上我的肩膀,“別想了,上去吧。”
社長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把我從恍惚中喚醒。
我感激地看著他,他就是這樣,掉到人海裏找不到的極其普通的男生。可一旦和別人在一起,就像化學反應一樣,讓人生出一種可靠的感覺。
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可靠,才讓夏姬,以及我們這一群人,對他死心塌地的吧。
通過踏板走上船舷,夏姬就迎上來。
她根本沒看她男友,直直地衝上來拉我的手:“螢姐,好久不見了。”
我有點慚愧,銷聲匿跡那麼多年,隻有在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找來,實在是有些……寡廉鮮恥。不過夏姬倒不在乎,拉著我就往裏走,嘴裏說道——
“你說那個事情,翔子都跟我說了,我們集團在女院有股份,讓你去問題不大。不過一下子進去做老師,可能有點麻煩,你看看先去做輔導員行不行?反正你也隻是要去那裏……”
說到這裏,她拉著我的手突然攥緊了。
夏姬停頓了下來:“螢姐,這回真的,非去不可麼?”
隨著她的步伐,我也停下了腳步。
“小姬,怎麼突然這麼說?”我盡量不流露出不安,“調動個工作而已,想多了。”
“啊,螢姐,怎麼說……”夏姬手微微顫抖,“你知道不……這回我有點不好的預感……你知道嗎?你回來我好開心啊,要是你再……”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即使關於犯罪師的事我隻和陳翔說了,她還是敏感地意識到什麼。按照以往的策略,我本想打個哈哈應付過去,可感覺到她冰涼的手,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在社長從後麵上來給我解圍——
“小姬,別這樣。”他說,“你一會宴會上還要發言呢。”
到底是最了解她的男友,聽到這句話,夏姬的脊背猛地挺直了。仿佛一瞬間從那個依賴朋友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女強人,穿上了責任和勇氣的甲胄。
“嗯,嗯,也是,螢姐,我們下船再慢慢說。”
她回過頭,臉上已經是滿臉笑容。
“這一回你難得來,玩得愉快,玩得愉快!”
若不是認識他許久,在我的想象中,他頭上會有神仙般金色的光環吧?但是,並沒有,一點都沒有,這造就了我另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