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下樓再看，早已不知貓何處去了。
C君很遺憾地說：“這死貓為什麼不耐心等等我呢？”
我安慰他說：“它可能臉皮薄，見你拒絕了它，它就走了。”
他說：“一隻貓臉皮那麼薄，它咋不學學陳小擼？”
3
那天朋友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爸爸得了肝癌晚期，剛說完她便痛哭失聲。於是她在電話那邊哭，我在電話這邊陪著她哭。
C君走過來默默把一盒紙巾放在了我腿上。
朋友在為是否手術左右為難，也為是否繼續瞞著父親進退維穀，問我應該怎麼辦才好。我馬上給了她我的建議，我說：“你父親還那麼年輕，一定不能放棄，一定要采取積極的措施，要手術啊！”
朋友哽咽著說：“大夫說了，隻有百分之十10%的成功率，就算成功了，在沒有別的病灶的情況下，生命也隻是能延續一兩年……”
我說：“萬一有奇跡呢？萬一一兩年出了新的技術和新藥呢？”
C君在邊上用手肘捅了捅我。
掛了電話後，我擤了把鼻涕問他：“你剛剛幹嗎捅我？”
C君正色道：“你不應該說那些話，你可以委婉地建議，但不應該這麼旗幟鮮明地表達你的態度。什麼一定要做手術，什麼會有奇跡，哪有那麼多奇跡發生呢？現在人家正處於絕望的時刻，就像落水的人你給她丟什麼她都會去抓，如果你的建議她采納了，將來出了什麼問題，你一定會落埋怨。”
我說：“是她問我意見我才說的，我怎麼還落埋怨？”
“這種事能拿主意的隻有她自己，她顯然是害怕自己的決定會留遺憾，才尋求別人的幫助，采納別人的意見，等將來真出了事自己心裏能稍微好過點。”
我說：“隻要能讓她好過點，我甘願落埋怨。她家就她一個女孩，要她獨自做出這種決定太殘忍了。倘若你攤上這種事，你會怎麼決定呢？”
C君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媽的事？那是我上大一那年放暑假回家，我正在家裏睡覺，突然鄰居來砸門，說我媽在樓底下被人搶了包，還被人用榔頭砸了頭。我衣服都沒來得及穿，穿著個褲衩跑下樓，就看見我媽後腦勺鼓起一個大包，已經不省人事了。我把她送到醫院，大夫說是腦血腫，現在有兩種治療方案，一個是保守治療，觀察二十四小時，看血腫能不能自己吸收，如果吸收不好有癱瘓的可能；另一種是激進治療，手術介入抽血腫，但這有可能會傷及神經，也有癱瘓的可能。我考慮了半分鍾說做手術吧，我都沒顧上給我爸打電話就在手術單上簽了字。大夫開始還猶豫著不讓我簽，說要不要等我家長來了再說。但我覺得事關腦子，耽誤一秒情況都可能會無法逆轉。我跟他說我爸在外地來不了了，隻能我做主。其實我媽進手術室後五分鍾我爸就趕到了。後來我媽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說幸虧自己命大運氣好，不然可能就被我的自作主張害死了。實際上要讓我爸選，他也會選激進治療。我想說的是：一旦做出一個決定就不要後悔，天災人禍，誰攤上都沒辦法，選擇你覺得最好的方案並堅定執行，永遠不要後悔。即使我的決定讓我媽癱瘓了，那我也認了，就照顧她一輩子吧。我不會去懊惱如果當時做另一個決定就好了，也許結果會不一樣。因為任何選擇都有風險，你沒辦法做到麵麵俱到或折返重來。”
結果他下樓再看，早已不知貓何處去了。
C君很遺憾地說：“這死貓為什麼不耐心等等我呢？”
我安慰他說：“它可能臉皮薄，見你拒絕了它，它就走了。”
他說：“一隻貓臉皮那麼薄，它咋不學學陳小擼？”
3
那天朋友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爸爸得了肝癌晚期，剛說完她便痛哭失聲。於是她在電話那邊哭，我在電話這邊陪著她哭。
C君走過來默默把一盒紙巾放在了我腿上。
朋友在為是否手術左右為難，也為是否繼續瞞著父親進退維穀，問我應該怎麼辦才好。我馬上給了她我的建議，我說：“你父親還那麼年輕，一定不能放棄，一定要采取積極的措施，要手術啊！”
朋友哽咽著說：“大夫說了，隻有百分之十10%的成功率，就算成功了，在沒有別的病灶的情況下，生命也隻是能延續一兩年……”
我說：“萬一有奇跡呢？萬一一兩年出了新的技術和新藥呢？”
C君在邊上用手肘捅了捅我。
掛了電話後，我擤了把鼻涕問他：“你剛剛幹嗎捅我？”
C君正色道：“你不應該說那些話，你可以委婉地建議，但不應該這麼旗幟鮮明地表達你的態度。什麼一定要做手術，什麼會有奇跡，哪有那麼多奇跡發生呢？現在人家正處於絕望的時刻，就像落水的人你給她丟什麼她都會去抓，如果你的建議她采納了，將來出了什麼問題，你一定會落埋怨。”
我說：“是她問我意見我才說的，我怎麼還落埋怨？”
“這種事能拿主意的隻有她自己，她顯然是害怕自己的決定會留遺憾，才尋求別人的幫助，采納別人的意見，等將來真出了事自己心裏能稍微好過點。”
我說：“隻要能讓她好過點，我甘願落埋怨。她家就她一個女孩，要她獨自做出這種決定太殘忍了。倘若你攤上這種事，你會怎麼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