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人家,男人不過普通百姓自然不敢多問。小妹問什麼,他便老老實實的回答。
“連丟了三天,第一天我以為有黃鼠狼,但是狗沒叫。”
小妹跟著男人繞去屋後籬笆前,敞開的籠子外幾隻母雞正走來走去,雞舍特有的難聞氣味充斥在鼻端,另一頭的木樁下拴著一隻大公雞,紅彤彤的雞冠隨著它轉動的腦袋搖來搖去。
籬笆四周是軟厚的泥土,柳小妹蹲□查看,腳印有大有小,小的大概是這戶人家的小孩;又看拴著的小木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隻是木門正下方有幾處腳印和其他的不同。
小妹正待細看,就聽屋前傳來吵鬧的聲音,帶她來的男人急匆匆朝前去了,小妹好奇的跟在後頭。
就見草屋前此時多了一個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花白的頭發身子躬著,走路有些不穩。他正與一個女子僵持,女子穿著普通的布裙,腰上圍著圍布,手裏抱著個小竹筐,身後躲著小孩。
那女子應該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
“飯做好了自然會給你送去。”那女子一張白臉帶著厭煩,細眉蹙著,句句清晰道:“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了?成哥整個白天都在地裏忙活,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清閑些,你就別在找事了成嗎?”
被叫做成哥的男人正好走上前,“爹?”
小妹見男人皺起眉,說話聲音卻比那女子要柔和許多,“你怎麼來了?”
老人家轉過頭,幹裂的如同樹皮般的臉上露出蠻橫來表情來,“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他說話聲音沙啞,伴隨著一陣氣喘,“老頭子臨到頭,惦記孫子來看看也不成?”
男人想到身後還跟著柳小妹,麵上不禁有些燒得慌,“這話怎麼說的,強兒也整日想著您呢。”
“嗬。”老頭冷冷笑了聲,沒多言,抬手朝躲在女子身後的小孩招了招手,“強兒乖,來給爺爺看看。”
被喚作強兒的小孩捏著手指跑了過去。
這頭爺孫倆說悄悄話,那頭女人抱著竹筐走了過來。她看著男人身後的小妹,“成哥,這是?”
“衙門來的人,來查丟母雞的事。”
小妹注意到男人說這話時,那邊的老頭狀若漫不經心的轉頭看了一眼。
“我還以為衙門不會管這事。”女人也吃驚不小,“對官老爺來說,丟了三隻母雞不是什麼大事,對咱們來說可是大事,咱家的母雞可能換不少糧食。”
小妹點頭,目光瞄向那叫強兒的小孩,她想起剛才在雞舍前看到的腳印,不由自主多打量了小孩腳上的鞋子幾眼。
女人注意到她看的方向,以為她在看老丈人,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尷尬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壓低聲音,“這是我相公的爹,但不是親爹。”
小妹一挑眉,轉頭看她。
“我相公是親戚過繼給他的,他一輩子都耗在賭坊裏,膝下無子也沒女人嫁給他。相公娶了我之後,這塊地皮和屋子都是隨我的嫁妝,他卻是覺得白占了便宜,總是想來分點……”話沒說完,她瞧見自家男人不讚同的眼神,說話的語氣降低了些,“我們可沒虧待過他,他住在山坡那頭的小木屋裏,每日飯食我都會親自送去。”
對於她來說,可算是仁慈義盡了。可偏偏這老頭到了如今也戒不掉賭癮,手裏稍微有幾個子兒就會去賭坊,她偏心自家男人,自然看不過眼。
小妹心裏有了譜,有見強兒一改見自己時的膽小,與爺爺在一起卻是親親熱熱。她繞回後院去,蹲□看著那團腳印。
“能查出來嗎?”兩人跟在她身後,心裏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不過隨口一問。
“能。”小妹的回答卻出乎兩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