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黃一天說,我理解你的意思,隻不過咱們也要顧及老百姓所得實惠的問題,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老百姓常年在外頭打工,也算是見識過一些世麵,若是在家裏幹活倒是沒有比外頭打工掙錢多,哪裏還有人願意在家搞水產養殖呢?光憑著現在鄉裏那些老人和孩子,是辦不成什麼大事的。<最快更新請到>

牛大根點頭說,你說的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我想著既然開工建設,就要一勞永逸,省得過兩年規模有些不夠檔次了,還得費事,這樣也算是替共產黨省錢了。

黃一天說道,牛書記,你們這邊拿出來的建設規模,我簡單的看了一眼,要是按照你們的計劃,涉及到我們洪河縣的有四個鄉鎮的地盤,建設資金還是相當巨大的,你也知道,洪河縣現今的財政力量不能跟洪湖縣相提並論,底子薄不說,用錢的地方也不少,隻怕這麼大規模的建設,我們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的資金來呢。

牛大根聽了這話,豪爽的衝著黃一天一揮手說,黃縣長客氣了,咱們兄弟之間的合作,還談什麼你的我的,既然是大家一起做項目,你們那邊有困難的地方,我們這邊可以先墊上,大不了等到水產養殖園區成立的時候,從每年的分成中再扣除還給我們就是了,你也看到了,咱們洪湖這邊現在就缺水麵資源,隻要能把洪河縣那邊的水域盡快利用起來,咱們這邊的財政上多出點錢,任誰都不會反對的。

黃一天見牛大根如此爽快,心裏也很感激,不管兩人的私交如何,涉及到公事的部分,就該是因公論公,瞧著牛大根這樣的態度對自己,明顯著是有些偏頗洪河縣一方的,說白了,那就是對自己這個縣長的信任,給自己這個縣長的麵子罷了。

黃一天笑道,有了牛書記這句話,我的壓力可就小多了,事情辦起來應該會相對快些。

牛大根說道,是啊,我們這邊最關心的就是項目上馬的節奏問題,眼下汛期就要來了,要是能趕在汛期之前,把一些基礎大工程都做好了,年底的時候,咱們合作養殖的第一批水產品就能趕上市場供應了。

黃一天聽著牛大根描述的美好市場前景,心裏也一陣激動,表態說,放心吧,一切都會按照原計劃執行的。

牛大根點頭說,有你黃縣長一句話,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眼下基礎設施的建設投入資金比較少,你們洪河縣那邊先自己幹著,等著前期的一些工程做完後,剩下的後期工程,我們洪湖縣自然會責無旁貸的跟你們配合共同建設,大家隻要一心都向著一個目標奔,我相信咱們的合作一定會成功的。

黃一天見牛大根一副對合作前景充滿希望的表情,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牛書記,這麼大的工程建設中,難免有兩邊的底下人意見不同的地方,對於這一點咱們當領導的可要有一定的思想準備啊。

牛大根笑道,放心吧,隻要領頭的方向正確,底下人再怎麼弄,最終還是得回到正道上來,隻要在一起合作,一些小摩擦是難免的,咱們兩人保持溝通順暢,自然誤不了事情。

黃一天聽著牛大根倒是比自己想的還要通透,臉上笑了一下,不再多說什麼。

從洪湖縣回來的當天,黃一天和賈珍園在在一起拉開了話匣子,談起了說市裏最近的人事變動,兩人聊得正熱鬧的時候,聽到敲門聲,賈珍園起身去開了門,一個聲音道:“這兒是領導辦公室嗎?”

黃一天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這個人不知道縣裏的官如何稱呼,就直接稱呼為領導。

賈珍園卻驚喜道:“鍾老師,您怎麼到這裏來了?”原來敲門的鍾大娟,黃一天以前領著賈珍園去拜訪這個老師,說了這個鍾大娟在舉報一種校長案件中曾經起到的積極作用。

這次,這個鍾大娟還是來告狀的,賈珍園把鍾老師請到辦公室內坐下,看到是黃一天,鍾大娟道:“我想見領導反映情況,黃縣長,你可要幫助教師做主啊!”

黃一天和賈珍園對望了一眼,黃一天其實沒那麼容易見的?兩人都有些納悶,鍾大娟是怎麼進縣政府的?

賈珍園親自給鍾老師倒了一杯水,微笑道:“鍾老師,你喝口水歇歇,有什麼事別急,先說出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鍾大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道:“黃縣長,你是全縣的大領導,我們老師的問題你管不管?教育局的事情管不管?”

黃一天有些不滿,狗日的,教育上的事情那是孫副縣長負責的,這些家夥平時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現在遇到事情都是看不見,現在讓自己出麵處理,那麼很有可能帶來不好的影響,畢竟那個一中的搬遷,那是自己妥協的結果,雖然這個事情徐大忠那邊還沒有公布嗎,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賈珍園聽出了事情的情況,道:“這樣啊!那個鍾老師,我看這件事您還是先向分管領導反應,畢竟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嘛,事情總得一步步來。”

鍾大娟看來也是個倔脾氣:“賈書記,我哪兒的都不去,我隻信任黃縣長,我就是要找黃縣長反映情況!“

黃一天聽到這兒,就問,“鍾老師要反映休麼情況啊?”

鍾大娟歎了口氣,這才拉開了話匣子,原來一年多以前,一中打著給教室職工謀求福利的幌子,答應百分之三十的高息,和教育局一起到各個中學集資建設圖。

教師們看到教育局領導親自出馬,幹得是為大家的好事兒,於是一個個拿出自己的積蓄,有的甚至東挪西借,把錢都交給了一中和教育局,可自打教育局的領導和一中的領導收到錢之後,教師們的錢就好像打了水漂,非但房子不見建設起來,連答應的利息也分文沒有見到。

老師們推選代表去找教育局理論,他們都說買下來的地皮到現在沒拆遷完成,看到老師找的頻繁,相關責任人幹脆就躲了起來,而那個一中的範校長被抓了起來,那個積極參與的副校長也躲著不見。

後來老師們聽說,他們用這筆集資款去炒賣地皮,地皮是買下來了,可惜掉了價,全都捂在手裏了。

集資款要不回來已經弄得整個教育係統人心惶惶的,誰又想到教育局這一年多常常拖欠教師工資,開始隻是拖一兩個月,然後三四個月,現在已經拖欠半年多了,有說法稱,他們用老師的工資建設教育局辦公大樓了。

鍾大娟道:“很多人家的那點積蓄全都被教育局集資給騙走了,我就不明白,國家三令五申的重視教育,不得拖欠教師工資,怎麼到了咱們洪河這塊兒就成了一紙空文?教育局憑什麼握著我們的血汗錢不還?這洪河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黃一天聽說是這件事也有些奇怪,教育局長他是很熟悉的,這個人已經被自己控製,不過這個人的貪心也太大了吧,不但占用集資款,而且拖欠教師工資,這種人怎麼聽都是一個貪官汙吏,難道自己上次放過這個人是個嚴重的失誤。

鍾大娟道:“這些老師也商量過了,隻要這個月再不發工資,就全部罷課,老師清高,可也不能清高到無私奉獻,餓著肚子去代課啊?”

賈珍園道:“鍾老師,為什麼以前沒有聽說過,你們退休老師的工資也是這樣幾個月沒有發?再說,你們是不是已經給分管的領導反應過,任何事都要走程序!”

鍾大娟道:“我來政府已經好幾趟了,連分管領導辦公事的門都沒有摸到,我也不是來鬧事,我也不是要破壞和諧安定,我教了一輩子書,教書育人,讓我的學生好好做人,我怎麼會去做壞事,可我心裏憋屈啊,政府不是人民的政府嗎?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沒有說話的地方嗎?”

黃一天道:“這樣吧,鍾老師,我和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說的事情我還真的沒聽說過,你把材料給我,我回頭幫你交給分管的孫副縣長,我會督促他們盡快的處理好!”

鍾大娟對黃一天的還是信任的,隻要黃一天答應幫忙,這件事就一定能夠引起孫副縣長的重視。

鍾大娟走後,賈珍園說,黃縣長,看來這個教育局很是不簡單,上次調查那個馮成貴局長沒聽說這個問題,看來這個事情以前被隱瞞的很深,說明開始這個人是得到好處的,現在出來問題,所以就開始要政府出麵了。

黃一天說,不管如何,等事情調查清楚後再說吧。

再說,那個孫副縣長看完黃一天讓人遞過來申訴材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教育口是他分管的範圍,黃一天讓人把材料交給他沒錯,教育局到下麵的學校集資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前兩年集資風興起,各個單位都有各種形式的集資事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妄下結論,不過拖欠教師工資顯然是不對的,孫副縣長看完材料,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給教育局長馮成貴。

馮成貴接到孫副縣長的電話並沒有太多的驚奇,畢竟他不是這個事情的參與者,那是陳濤在的時候和兩個副局長等人做的事情,現在陳濤進去的,他也沒有辦法處理。

他這兩天就聽說有老師要到上級主管部門告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怕,不是自己做的。再說,當初陳濤資的出發點的確是想為教育係統改善一下生活條件,開始也給教師們不好的好處,他錯就錯在後來不該相信財務科長的話,利用集資款去炒賣地皮,在洪河縣城的郊區買了一大片土地,坐等升值,誰成想地價暴跌,集資款都被套在上麵了。

孫副縣長也沒有過多的追問集資款的去向,他主要是提醒馮成貴要把拖欠教師的工資給發下去。馮成貴知道理虧,可教育局賬上的確沒錢,當他把這句話說出來。

孫副縣長不禁勃然大怒,他對著電話就大吼起來:“你怎麼回手?教師的工資你也挪用?你這個教育局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馮成貴慌忙解釋:“孫副縣長,我有我的苦衷,我縣多少中小學校舍陳舊,如果不及時維修,恐怕會出危險,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所以我隻能先把有限的資金用在維修校舍上,其實我也想反映,縣裏財政不給錢,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這些搞教育的窮,一切隻能向國家伸手……”他這邊還抱怨著,孫副縣長已經掛上了電話。

孫副縣長第二個電話打給了財政局,他的意思是先讓財政局撥一批款子,把教師工資的問題解決了,無論教育局存在怎樣的問題,可以慢慢再查,可現在老師的情緒都很激動,先下發拖欠的工資,平複教師們的怨念再說,假如處理不當,真的出現了停課罷工事件,社會影響就變得惡劣了。

財政局長屠德鈞接到孫副縣長的電話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為難的回答道:“孫縣長,我縣的財政狀況你也清楚,的確很困難,專款專用,每一筆款子都需要層層審核,教育局的工貸款我們已經劃撥了,不可能再給他們一次。

孫副縣長道:“屠局長,洪河的財政情況我清楚,可是很多事情要靈活機動,現在教育局的工資款被他們挪作他用,教師們的工資已經被拖欠了好幾個月,再不發就要出事了,無論如何也要解決這件事,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繞過教育局。”

屠德鈞聽孫副縣長說完,居然還是堅持不給撥款:“孫副縣長,這件事違反原則,我做不了主!”

孫副縣長有些生氣了:“你是財務局局長,你做不了主,誰能做主?”他說完這句話,心頭卻突然明白了,屠德鈞是徐大忠等人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而自己一直不在任何一個圈子,屠德鈞這是不買自己的帳啊。

屠德鈞也不說是誰做主,低聲道:“孫副縣長,我真的做不了主!”

孫副縣長冷冷道:“做不了主,你還占著位置幹什麼?”說完狠狠掛上了電話。

孫副縣長的狠話讓屠德鈞也是內心一顫,不過想到自己的背景,他心頭很快就釋然了,我做不了財政撥款的主,因為那是要政府研究同意的,你孫副縣長也做不了我的主,你是洪河的一個副縣長,常委都不進,想怎麼樣對付我,你沒那個權力。

可屠德鈞也知道惹火燒身的道理,他必須把這個矛盾轉移,他馬上就給徐大忠打了一個電話,把剛才孫副縣長找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彙報了一遍。

徐大忠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低聲道:“老屠,你做得時!”

屠德鈞道:“工資款我都是按時劃撥到教育局,就算是有問題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徐大忠道:“你不用多想,一個國家幹部,做任何事都要以國家利盞為先,凡事都有準則,一個合格的幹部首先就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徐大忠的話讓屠德鈞吃了一顆定心丸,他低聲道:“徐縣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徐大忠心中暗笑,屠德鈞的這句話獻媚的味道實在太重了一些,他本想糾正一下屠德鈞的說法,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不讓自己失望也好,畢竟在自己的周圍,這樣的幹部還是很少的。

再說,這個屠德鈞也不是自己核心的人,仗著自己的哥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這次遇到事情不過是求的自己的支持罷了。

矛盾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徐大忠和孫副縣長以前本來都是老縣長的人,後來因為推薦常委的時候,徐大忠上了,這個孫副縣長沒有上,所以之間也就有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