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楊予溱把上山的路暗中封了,不許閑雜人等上山?

這種可能並非沒有,他現在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防得滴水不漏,生恐一個不留神,我就跑了。

想到這一層,我立刻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好容易挨到天黑,用完了齋菜,予溱卻似乎並不急著下山,攜著我的手兩個人出了寺廟,到後山閑逛了起來。

山上溫度極低,人跡罕至,雖然開了春,路上依舊積著盈寸深的積雪,踏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偶爾有樹葉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啪嗒一聲掉落下來,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幽靜的山路上傳出很遠很遠。

實話,我對今天原本抱著很大的期望,本以為隻要到了相國寺,見到穆青雲,就一定能得回自由。

看來,我還是太天真。

穆青雲就算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個江湖人士,怎麼敵得過大權在握,權傾朝野的王爺?

“哎,”予溱攬著我的肩,用力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真想在這裏住一輩子,永遠都不回去。”

我沒有吭聲,心不在焉地踢著腳下的積雪。

“五哥,等一等~”

暮色中一條人影如風般掠了過來,不是楊予深是誰!

我吃了一驚,立刻挽住了楊予溱的臂,心虛地把身子往他身後藏。

這是他被我賣掉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我第一次站在楊家兩兄弟的麵前。

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心跳快得象要蹦出胸腔。

“七弟,”予溱不動聲色地輕輕按了按我的手背:“你怎麼來了?”

“快,帶著小漓從後山離開~”楊予深氣息不穩,撫著胸大口喘熄著,顯見得是一路狂奔而來。

楊予湊並不忙亂,神色淡定:“說清楚,到底出什麼事了?”

“別問那麼多,總之你趕快離開,遲了就來不及了~”楊予深說著,終於把目光瞥向我,苦笑:“小漓,你送的好禮,可把我害慘了。”

“對不起~”我心慌得厲害,垂下眼簾,不敢與他對視。

“這不怪她,”予溱立刻護住我:“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你自己也有錯。”

“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行不行?”楊予深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得了,”楊予溱一拳擊向他胸口:“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如萱對你一往情深,還得到右相傾力相助,這樁婚事怎麼算都沒吃虧~”

“不吃虧?你自己怎麼不娶?”楊予深怪叫出聲。

“她喜歡的又不是我!”楊予溱神情輕鬆,淡淡地反擊。

“那金沙公主怎說?”楊予深氣鼓了頰:“人家可是……”

“七弟!”予溱極快地喝止,目光不安地自我臉上掠過,使出他的慣用伎倆,轉移話題:“別扯遠了,還沒說出什麼事了?”

哼,他們不說難道我自己猜不出來?予深成親了,耶律小姐別無選擇,隻能嫁他了!

奇怪的是,這本是意料中事,為什麼由予深嘴裏說出來,聽到我耳中竟會如此苦澀?

相國寺(二)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楊予深收起調笑,肅容道:“我收到消息,父皇正往相國寺來,再遲可就撞上了。”

“哦?”楊予溱卻並不見慌亂,隻淡淡地挑了挑眉:“父皇終於來了嗎?”

他說終於?

我心中別地一跳:難道,他一直磨蹭著不肯離去,就是在等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