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話,隻冷冷地看著她。

“好吧,”她的身體似沒有骨頭,離開我又柔到了靠墊上,纖手絞著手帕:“他花了巨資包下了聽濤樓。”

果然不出所料。

我挑眉,靜候下文。

“可是,來的時間可不一定,有時十天半個月來一次,有時好幾個月都不來,有時來了吃頓飯就走,有時連住三四晚,沒個準。”綿紅放下手裏的帕子,正色道:“所以,你若是想找出他的活動規律,一個字:難。”

“最近呢?”我可沒指望這麼簡單就揪住他的小辮。

而且,我要對付的人是夏潔,他在其次。

“昨天不知帶了個什麼丫頭來吃了頓飯走了。”綿紅咬著手指,望著我吃吃的笑。

“得了,”我白她一眼:“你明知道那就是我。”

綿紅手裏有一本秘密帳本,誰哪天來哪天走,帶了些什麼人,呆了多長時間,點了些什麼菜,唱了哪些曲……她都了若指掌。

所以,你若是想了解南豫的達官貴人的私生活與個人嗜好,從而找準他的弱點,不論是接近他還是毀滅她,找綿紅,準沒錯。

這也是她的永春宮開了這麼久,雖偶有鬧事的貴婦,卻沒有人敢真的砸了她的場子的秘決所在。

因為誰都知道,除掉一個綿紅並不難,但肯定會牽一發而動全身,搞不好會引爆一場南豫官場現形記的大醜聞。

這個後果,誰也無法承擔。

當然,綿紅不象一般的歡場女子,雖然一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地混著,但真相,她會牢牢地藏在心底。

“怎麼會是你?”綿紅的驚訝裝得很真實。

“別裝了,再裝就不象了。”我橫她一眼。

“真的,昨兒個雪太大,我懶得出門~”綿紅的眼底藏著一抹狡黠。

“你就說聽濤樓是誰侍候著吧。”我也懶得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直接跳到了重點。

“是菊秀~”這次,她的回答很迅速。

“好,把她給我叫來。”

綿紅起身,推開窗子,衝著外麵嚷了一句:“春枝,讓菊秀那丫頭給我死進來。”

我忽然想到一個極重要的問題:“綿紅,菊秀不會喜歡豫王吧?”

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就會變得很瘋狂,友情在她的眼裏就會變得格外脆弱。

再怎麼討厭楊予深,我也知道,他其實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加上有權有勢,對歡場女子絕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想拿這件事情來考驗我們的友情,更不願為了一個夏潔,失去一個朋友。

綿紅愣了一下,很快明白我的用意:“放心吧,她絕對可靠。”

“那好~”

“綿紅姐~”敲門聲很快響起。

“門沒拴,進來吧。”

吱呀一聲輕響,門外進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年約雙十,膚色白皙,大大的眼睛裏染著絲淡淡的寂寞。

“綿紅組,你有客人啊?”菊秀看到我,眼底有一絲驚訝掠過,一閃而逝,落落大方地向我點了點頭。

很好,這是個知道進退,不顯山露水的狠角色,不是個初出道的雛兒。

難怪她有定力,原來是見過風浪,這就更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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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綿紅微笑:“認識一下,這是我遠房表妹,名喚夏漓,她有些事情求你,你拈量一下,能辦就幫著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