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揮手,指揮著一絲不掛的偽軍兄弟們往那幾輛卡車的方向走去。
當走到那輛藏有槍支的卡車車廂時,四哥示意兄弟們上車拿武器。
於是,當著所有全副武裝的鬼子兵的麵,我們的人都端上了槍。四哥似乎還想做些什麼,但我大聲喊道:“四哥,先出去再說吧!”
四哥看著我的眼神非常複雜。但最後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指揮兄弟們爬上了那五輛卡車。
在這同時,小五、鄭大兵和大刀劉也架著土肥與鬆下兩位日軍高級軍官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們背靠背呈一個圓形站好,死死地盯著周圍的鬼子兵,害怕他們中間會有人突然造次。
汽車發動了起來,朝著入口處開去。車經過我們身邊時,四哥從卡車的駕駛室裏轉過臉來看了我們一眼。我看得出他想要叮囑我們什麼,可最後他隻是留下一個關切的眼神,點了點頭。
研究所的鐵門緩緩地開了,五輛擠滿了兄弟們的卡車陸續駛了出去。
在目睹車隊安全地離開了九日研究所那兩道鐵門後,我要求鬼子們把鐵門合攏,這樣就不害怕有鬼子追出基地外攻擊四哥他們的車隊。
我把身子往小五、鄭大兵、大刀劉身邊盡量地挨緊,他們也和我一樣照做著,保證我們形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圓圈,可以看到周圍的任何方位。我把目光移向了出口鐵門側麵的一幢平房,奇怪的事情再次出現了,我的意識裏居然第一時間告訴我自己,那裏是九日研究所的廚房與鍋爐房,相對來說比較安全。我甚至感覺那裏麵還有一個位置是我非常熟悉的,那裏能夠非常安全。
我的這一奇怪的想法立馬左右到了我的決定,我伸出手指著那幢很長的平房,然後對身邊的夥伴們說道:“我們去那邊的屋子裏吧!”
其他三人都應了一聲。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拖延時間,拖得越久,對於剛剛出去的四哥他們而言,越能夠相對延長逃亡的時間。
我們架著土肥原一郎與還沒蘇醒的鬆下幸太郎,往那幢平房慢慢走去。所有的鬼子兵都跟著我們的腳步往那邊移動著,始終保持著把我們圍在中間的隊形。
土肥原一郎一直都沒出聲,他太陽穴上的青筋鼓得很高,看得出他現在非常氣憤。直到我們移動到了那幢平房門口,土肥才張口衝裏麵喊道:“裏麵的人都出來!”
土肥的話一落音,那平房裏便慌慌張張地跑出七八個老頭來,他們都穿著軍裝,卻沒有肩章,說明他們不是日軍的現役軍人。其中有一個老頭在我麵前跑過時,和之前我剛遇到黃碧輝時,那種感覺一模一樣。不過這次沒有劇烈的眩暈,但腦海中依然閃過一串奇怪的畫麵。畫麵裏,我與這老頭站得很近,老頭在認真地看著一張相片,相片裏是穿著朝鮮族服裝的一家三口。
我連忙把自己從這些奇怪的幻覺中掙脫出來,帶著小五及大夥往一個我感覺很熟悉同時也相對安全的房間裏移去。到了門口,土肥原一郎卻停下步子,不肯配合我們進入房間。他扭過頭來,直愣愣地望著我,似乎他也看出了隊伍裏我的位置,說道:“邵德君,我們已經信守諾言,讓你們的人出了九日研究所。你們是不是也需要表達下你們的誠意了?”
鄭大兵沙啞的聲音插話道:“土肥孫子,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我揮了揮手,示意鄭大兵住嘴,然後看了看土肥。土肥白了鄭大兵一眼,繼續對我說道:“你們可以繼續把我當人質,一直到你們覺得你們安全為止。可是鬆下君現在傷得不輕,你們先放了他,讓我們的醫生趕緊給他止血。這也算交戰雙方最起碼的人道主義吧!”
鄭大兵再次打斷了土肥的話:“人道?你們憑什麼來說人道?你們懂人道兩個字怎麼寫嗎?狗日的小日本,我們中國百姓被你們殘殺了那麼多,你們那時候有沒有想過人道?”
我打斷了鄭大兵的話:“夠了!兵哥!”
我扭頭看了小五一眼,小五點了點頭。然後我從大刀劉肩上把鬆下幸太郎接了過來,對著土肥說道:“行!我給你們人道,這樣做是要你們看看,中國軍人是怎麼對待傷者的。”
說完,我攙著鬆下幸太郎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放到地上,大聲地用日語對著麵前的鬼子兵吼道:“帶走吧!”然後我指了指剛剛從身後平房裏跑出的那個給我感覺很熟悉的老頭說道:“弄點好點的飯菜,要他給我們送進來。”
說完,我轉過身來,往平房裏的一個房間走去。小五、鄭大兵和大刀劉架著肩上全是血的土肥,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那種奇怪的熟悉感覺油然而生,我可以肯定自己來過這個房間,隻是回憶裏卻找不出一段完整的畫麵。我徑直穿過外麵的一個小房間,推開了一道門,裏麵是一個幾平方米的潮濕空間。
我左右看了幾眼,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一張普通淩亂的木板床,床邊一個小小的櫃子,上麵放著一個相框,相框裏居然就是之前我腦海裏閃出的畫麵——那個朝鮮族打扮的一家三口的合影。然後我在床頭上拿起一本日語學習手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熟悉到我甚至能感覺到曾經住在這裏麵的老頭身上的氣味。
小五也緊跟著我走入到這個裏間,他們把土肥原一郎推到牆角。鄭大兵對著土肥踹了一腳,罵道:“跪下!”
土肥並沒有妥協,胸膛朝前一挺:“幾位,我現在是你們的戰俘,但並不代表我是你們手裏沒有了尊嚴的狗。”
鄭大兵作勢又要上前動手,小五伸手攔住了他。小五在挾持了土肥他們之後,一直沒怎麼說話,可能他內心裏對於自己的定位也有一些動搖和為難。隻見他把鄭大兵拉到身後,然後走到土肥麵前,拍了拍土肥身上的塵土,低聲說道:“將軍……”
“住嘴!”土肥原一郎粗暴地打斷了小五的話:“你這麼個沒有立場的家夥,沒權利和我說話!”
小五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往我身邊走去,沒再說話了。
土肥死死地盯著小五的背影罵了一句:“叛徒。”然後扭過頭來看著我,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慢悠悠地說道:“邵德君,我覺得一個像你這麼優秀的軍官,沒有接受我們大東亞共榮的理念,真的很可惜。”
我把手裏的那本書往床上一放,冷冷地看著土肥說道:“沒有接受你們理念的軍官太多了!難道你們關東軍自己心裏沒數嗎?”
土肥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滿洲國裏那麼多你們中國官員,其實大部分都是對我們陽奉陰違的,私底下不知道罵了我們多少難聽的話。”土肥的北平口音這麼慢慢地說出來,給人感覺特別親切,聲音也非常好聽。
他表情放鬆地說道:“你們中國人曆來以多疑著稱,你看看你們的曆史,哪一朝哪一代的統治者不是以防範自己的臣民為首要任務呢?你們古代的特務人員,都是統治者安插到自己手下,看手下有沒有二心。不是嗎,邵德君?”
對於土肥原一郎這個人,之前我也有過耳聞,他是出了名的中國通,對於中國的曆史了如指掌。很多典故他都能信手拈來,這也是他喜歡引經據典顯擺自己是個中國通的本錢。我冷冷地笑笑:“土肥先生,你說這些什麼意思呢?你難道想要通過古代帝王的治國之策來說服我們放掉你嗎?”
土肥搖搖頭:“邵德君,你理解錯了!我說這些是要讓你明白,我們大日本帝國對於你們中國官員一向秉承的原則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們清楚你們不可能一下子接受我們日本國為了大東亞共榮設計的美好遠景。但是我們一直希望能夠感化你們,就好像對你、對你們陸司令,我們也是如此。你們背後私底下有沒有討論過滿洲國的一些優劣,有沒有說過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壞話,你覺得我們會不知情嗎?可是,我們依然非常信任你們。邵德君,你想想,如果是你們自己本國的統治者,知道你們私底下有背叛的苗頭那會怎麼做?”
土肥的話讓我不得不沉默了,他可能也看出我心裏有所波動,便站直了身體,繼續道:“大和民族,占據彈丸之地,卻能夠在世界列強麵前,走出自己的尊嚴,隻有一個原因——我們團結,我們舉國上下的團結。今天,我們大日本國與滿洲國組成同盟,也希望滿洲國的中國人和我們一起團結,擰成一根繩。東條將軍說過一句話,中國人是我們日本人的老大哥,不過這個大哥太不爭氣了,我們日本人這個小兄弟現在是要敲醒這位大哥而已。”
“夠了!”我粗暴地吼道,“土肥先生,你的這套強盜邏輯到此告一段落吧!”
我瞪大雙眼,朝著土肥跨前一步,土肥有點慌張,可還是挺起胸膛,迎著我的挑釁。我張口說道:“敲醒!你們是敲醒嗎?我承認我以前一直是你們養的一條狗,苟且地活著。也是因為我是一條好狗,所以你們的所作所為我都是清楚的。你們口口聲聲大東亞共榮,可你們私底下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能瞞得住天下人嗎?”
我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行!土肥先生,我現在不把自己當一個偽軍軍官來和你理論,我就隻當我是個普通中國百姓。如果沒有你們,我現在有我自己的家,有我自己的妻子,甚至還已經有了我的孩子。可是呢?可是我連一個普通百姓的生活也被你們硬生生地剝奪了!”
土肥聽我說完這些,反而笑了,“嗬嗬!難道邵德君痛恨我們日本人的原因就是因為你以前的妻子——李春梅嗎?假如我沒記錯,她還有一個名字,叫孫舞陽對吧?”
說到這裏,土肥更加放肆地笑起來,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露出一種奇怪的眼神來。
我卻愣住了,土肥原一郎——關東軍三羽烏之一,日軍陸軍省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為什麼會對我的妻子的一切知道得這麼詳細,甚至春梅以前在麗春舞廳的化名他都知道呢?
土肥繼續笑著,把頭轉向武藏鬼雄。“武藏君,邵德不提醒我我倒忘記了,你們倆曾經共享過同一個女人。真是巧啊!一個為了她背叛自己的祖國,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上司與師長;另一個為了她背叛了自己的軍隊,甚至不惜讓養育他多年的義父也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聽土肥說到這兒,我猛地轉身,虎虎地盯住了我身後的武藏鬼雄——小五。
小五挨著牆靠著,也狠狠地盯著土肥。我抑製不住地朝他低吼道:“小五,土肥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認識春梅?”
小五避開我的眼光,低聲說道:“是的!我認識你以前的妻子。”
之前對他身上諸多秘密保留的憤怒,終於借著這個話題爆發了,我大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小五,你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瞞著我們的,你說!你說啊!”
一隻大手在我麵前揮過,是鄭大兵衝到了我身旁,並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罵道:“邵德,你幹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土肥三言兩語就讓你撲向了自己人,你瘋了嗎?”
鄭大兵的話讓我立馬回過神來,鬆開了抓著小五的手。土肥原一郎的笑聲再次傳了過來:“哈哈!武藏君,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倒戈而向的中國人,為了這麼一些莫須有的理由就可以撲向自己的戰友。武藏君,你信不信,你這麼義無反顧的結果,是遲早一天你會死在你們自己人的槍口下!劣根啊!這就是支那人的劣根,低等民族……你們這群低等民族的支那人!哈哈……哈哈!”
我的臉一下紅了,惱羞成怒地向土肥撲去。大刀劉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吼道:“邵德,你冷靜。”
我掙脫開大刀劉,往後退了一步,重重地坐到了那個小床上。小五臉色蒼白,他望向我的眼神一下陌生起來。半晌,小五慢吞吞地說道:“邵德,土肥說得沒錯,我是認識你的妻子。不過她並不叫李春梅,也不叫孫舞陽。她的真名叫做南造雲子。”
小五頓了頓,說道:“記不記得下午在車上,我問起你有沒有心愛的女人,沒錯,在你內心深處的那個女人和我內心深處的女人是同一個人。她也沒有死在那場車禍裏,現在很可能還生活在這個遠山叢林裏。邵德,之所以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對你那麼親近,原因就是因為我知道,我與你愛過同一個女人。邵德,有些秘密一直沒機會對你說,希望你能明白。”
我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
鼓掌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抬頭一看,是土肥在角落裏放肆地笑著:“真感人啊!這一幕太感人了!我都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了。懦夫,你們都是懦夫,為了一個女人。哈哈……”土肥張嘴大笑,他這次笑得更加誇張,甚至笑到雙眼裏布滿了眼淚。
半晌,他止住笑,用手抹了抹眼眶中的淚水,沉聲說道:“你們重情義,你們都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就我不是,就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是?很好!兩位,我可不可以透露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給你們聽?這秘密在我心裏放了很多年,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反正我也不害怕你們把這秘密告訴我們日本人。”
說到這兒,土肥雙眼中居然流出兩行熱淚:“南造雲子,你們倆深愛的南造雲子,她……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魔鬼的信仰
土肥這話讓我們都愣住了,突然覺得麵前這位布滿眼淚的日本軍官一下蒼老了很多,隻見他伸出手,扶住了旁邊的牆壁,肩膀上的鮮血額外顯眼,甚至背也慢慢地彎了下來。他抹了一把臉:“雲子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從來不敢告訴她這一真相,我不希望她因為知道這一切,變成一個平凡的女人。我一直以為我能說服自己,把她隻是當成一個學生,一個能夠有所作為的女戰士。可是,她因為你——因為你邵德,背叛了自己的祖國,並得到了悲慘的處罰。帝國之花的凋謝,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支那人。不是因為你的話,雲子也不會被投入到無菌試驗裏成為實驗品;不是因為你的話,雲子也不會消失在我的視線裏,現在生死未卜。”
小五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我的身邊,他伸出手搭到了我肩膀上,他掌心的微溫透過我赤裸的皮膚,傳到我身上。我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握緊了他的手。小五臉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了一點,然後對土肥說道:“老師,請準許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的表演太過華麗了一點呢?我記得心理戰這一堂課是你當年親自給我上的,從進入到這房間開始,你就一直在擺弄著你嫻熟的演技。先是質問邵德的立場,接著是想要瓦解我們的團結。到所有的方法用完後,你現在又開始玩悲情,希望得到我們的憐憫。老師,你沒有覺得這一套在我麵前是那麼天真和幼稚嗎?”
土肥似乎被小五的話說中了,他繼續裝出一個悲傷的模樣,閉上了眼睛。我也站了起來,和小五肩並肩站著,對著土肥說道:“土肥先生,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現在還應該叫你一聲嶽父大人咯?”
土肥痛苦地睜開眼,聲音很低沉地說道:“如果是在和平年代,那你確實是應該叫我一聲嶽父的。”
說完這話,土肥站直,用手理了理他的領口,努力回到他作為日軍高級軍官的軍姿。隻見他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把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然後正色對我們說道:“可以了!現在我想問問各位,你們還想把我在這兒押多久。鬆下先生現在已經安全了,我的生死相對來說並不重要。你們想要走出九日並不難,隻要釋放我就可以了。”
土肥的話讓我們再次把思緒帶回了目前嚴峻的形勢中。我笑了笑說:“不用著急,我們也不想在這鬼地方一直待下去。等會兒你的下屬會送來飯菜,我們也正好有機會和你這種身份顯赫的關東軍高級將領共進晚餐。吃完飯後,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就走。”
土肥冷笑道:“邵德君,我在你們中國人心裏一向是以重視承諾聞名,相信你也有耳聞。我答應了你的事情,決不會食言。我知道你現在是想給剛才出去的士兵們爭取時間,沒問題!我給你們大把的時間,隻是你覺得你們能逃出遠山嗎?你覺得你們能活著走出這塊恐怖之地嗎?並且,邵德君,我可以告訴你們兩個秘密,相信每一個秘密都會讓你震驚不已的。”
“有屁就放!”站在土肥身邊的大刀劉低吼道。
土肥不屑地瞟了大刀劉一眼,然後說道:“邵德君,你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你有一位據說是早就死掉的父親,叫邵統軍對吧?我現在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邵統軍沒有死,他就是引導我們皇軍進入遠山的那一撥人裏的一員。”
“不可能!”這次我沒有激動起來,因為小五之前的話讓我控製住了自己,麵前這位土肥原一郎是特高課最狡猾的老狐狸,他的話裏布滿著各種圈套,我不能再上當。
土肥又笑了,那笑意非常高深:“不信可以,我現在手頭上沒有能夠打動你的證據。但是我說一件事情給你聽吧!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邵統軍當年與號稱是清廷四虎的另外三個同伴,效力於你們的蔡鍔將軍旗下。1913年,也就是你出生之前,他們清廷四虎接受到一個任務,進入到了遠山。隻是,他們再也沒有走出去。”
我沒有說話了,死死地盯著土肥的眼睛,希望從中找出哪怕是一絲絲的狡黠。可是,老謀深算的這條狐狸,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讓我起疑,相反地,他居然岔開話題,說起了他的第二個秘密:“邵統軍的故事你自己去挖掘吧!我現在還要讓你知道一個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在你們身邊,我們特高課還有一顆更加關鍵的棋子存在。對啊!一顆?兩顆?三顆?或者是很多顆?我都不記得了啊!哈哈!”
我微笑地看著他說:“土肥先生,你覺得你這些普通的把戲玩起來很過癮吧!你真的以為你這麼隨便地說說,我們就會互相之間開始猜忌嗎?”
“難道不會嗎?”土肥快速地接住了我的話,“武藏君,外界不知道的一些秘密,相信憑你以前的身份,是有耳聞的。你是帝國最大的驕傲——千麵人。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在你這個級別之上,還有一位如戰鬼一般存在的頂級特工。他的姓名與年齡,甚至包括性別,都是軍部的高級機密,這點你應該聽說過吧?”
“你說的難道是……”小五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難道是神戶戰鬼——服部川八?”
土肥得意地點點頭。“沒錯,服部川八也被投入到遠山來了,甚至早已潛伏到了你們身邊。”
鄭大兵冷哼道:“什麼狗屁神戶戰鬼,弄不好已經被我們早就整死了!”說完鄭大兵轉身對著小五說道:“小五,吳球那王八蛋死的時候說他叫什麼來著?土肥說的不會就是吳球那小兔崽子吧?”
“不可能的!”小五搖起頭來,神情難得一見地浮現出恐懼,“服部川八不可能那麼容易暴露的。”
我問道:“這服部川八是個什麼人物啊?”
小五看了我一眼,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我之所以在特高課地位顯赫,原因是我掌握著高超的化裝本領,並且能融入到每一個角色。而這服部川八,根本就不需要偽裝,他投入到任何一個身份,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因為他是個天生的特工,他能夠像變色龍一樣,在人群中如隱形一般地存在。不是真實意義上的隱形,而是平凡到任何人都不會去關注的那種隱藏。”
土肥對小五這回答非常滿意,他補充道:“武藏君說得沒錯,不過我還需要讓你們知道,他接受這次任務的目的很籠統,隻有一個——就是保護好遠山裏九日研究所的安全。這個任務看上去很簡單,但你們可以考慮得遠一點,或者……或者他就是要把你們連根拔起的一顆鐵釘。不止現在的你們,包括你們身後的所有秘密,都會要連根拔起。”
我冷笑道:“土肥將軍,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說的這些鬼話嗎?”
“我信!”我身旁的小五卻斬釘截鐵地說道,“邵德,你記不記得我們昨天反攻進戰俘營裏發生的奇怪事情?”
“小五!”鄭大兵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出去了再說。”鄭大兵說完這話,朝著土肥使了個眼色。
小五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閉上了嘴。
正說到這兒,外麵那房間的門口,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是那個我指名送飯的老頭。
老頭站在門口,很慌張地朝我們這邊探頭,然後用生硬的日語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是來給你們送飯的,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