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門,旌旗隨風招展,旗下的士兵卻都有些萎靡不振。
趙飛揚沉默的走過城牆,看到無數的傷兵在低聲嚎叫著,而一些年級尚輕的士兵則因為疲憊已經靠在女牆後睡到過去。
項驍、葉聽之、齊樞遠等人也跟在趙飛揚的身邊一起巡視城樓,往日裏最為活躍的項驍此時也是雙唇緊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傷亡情況。”趙飛揚止住腳步,借著月光看向城牆外陳氏叛軍的駐地忽然問道。
葉聽之回答道:“三萬人馬出城,有兩萬三千人回來,輕傷者五千,重傷者三千,至於具體情況因為我們沒來得及打掃戰場所以並不清楚。”
葉聽之說到一半忽然停住,瞧了一眼趙飛揚並無神色大變,才繼續說道:“城外的士兵恐怕難以歸營了。”
陳氏叛軍定然會掃蕩戰場,到時候士兵無論是投降還是抵死不從被斬了頭,總之是很難在與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了。
“雷開他們的情況呢?”趙飛揚又問。
龔長林忙道:“已接到飛鷹傳信,雖然都有損傷,可依然據守住了四扇城門。”
項驍忽然一拳砸在城牆上,似是懊悔似是自責的說道:“都怪我,若是我能率奔雷騎陣斬了老匹夫,此戰當成矣!”
齊樞遠勸道:“乃是敵人勢大,非將軍的罪過。”
“我觀今夜天象,明日必是晴天,陳氏很有可能在明天發動最終的進攻,”趙飛揚說道:“守城的軍械都準備好了嗎?”
龔長林連忙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庫存的梨花槍都拿了出來,各種火箭、滾石、檑木等也都一應俱全,”說到這龔長林麵露悲色,道:“隻是我軍人數太少,恐難以支撐呀。”
龔長林話以出口眾人臉色都變得難看,顯然他們已經預感到了這場戰爭的解決。
有時候在絕對力量的麵前,人力終有盡時。
“不必多想,拚盡全力就好,至多……”趙飛揚沉吟片刻默然道:“至多以身殉國。”
“別說了,我現在要去見陛下。”或許是因為現場的氣氛太低了一點,趙飛揚的語氣也變得漠然起來。
死,可以,不想打了,不行!
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你等在城牆上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叛軍很有可能會借著今日大聲的士氣趁夜突襲我們,在我沒有回來之前絕不可使紫光門失守。”
眾人一起點頭稱是,趙飛揚便領著三五個親隨下了城牆直奔禦書房而去。
是夜,趙一凡也聽到了今日的敗仗,也是難以安眠。趙飛揚求見通報剛一傳入,趙一凡便立刻讓他前來覲見。
在太監的帶領下幾步邁入禦書房中,見龍椅旁正側立以身材魁梧麵容肅穆的中年武將,他正附在趙一凡的耳邊竊竊私語。
趙飛揚雙目微眯,有些詫異黑色的鐵甲篆刻著奇怪的銘文,這顯然並非是官軍的製式盔甲。
可這人腰間卻又分明的帶著朝廷的令牌,此人身為品階不低的軍人自己怎麼會不認識?
中年人見趙飛揚投過疑惑地目光,微微低頭示意,隨後對趙一凡施了一禮之後快步離開禦書房,身影隨即消失在黑夜之中。
“飛揚兄,前線如何了?”趙一凡麵露疲憊之色,輕聲問道。
“艱難。”
“自然艱難……兄長快坐,你我二人還講那些虛禮不成?”遂牽著趙飛揚坐在身側。
趙飛揚便道:“不過,尚且還能控製局麵。”
“如此不是很好?”趙一凡沒明白他的意思。
趙飛揚頓了頓,道:“其實我想說,最後的時刻,要到了。”
“兄長,我知道!”
言及此處,趙飛揚清楚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抹靈光!
趙飛揚拱拱手快步出了禦書房,腦海裏卻逐漸出現了剛才消失在眼前的那名神秘武將。
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忽然出現了一位自己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的人,這其中必有蹊蹺。
難道他另有底牌?!
幾步回到紫光門,眾位將軍立刻圍了上來一起追問。
趙飛揚道:“諸位打起精神,此是背水一戰吧。”
次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號角聲中,陳氏叛軍的營門緩緩開啟,排列整齊的將士魚貫而出。
陳峰與陳泰山乘在高頭大馬之上,一前一後的領軍奔出大營。陳誌安跟在陳泰山身後,麵色無悲無喜。陳淵則喬裝改扮混入了軍卒之中,正暗戳戳的打量著前方的陳峰。
大軍開到皇宮城下,弓兵射住陣腳之後一字排開,一場大戰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