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輕喚:“阿喬,阿喬,你看看我。”
“哦,對了,於硯。”陸子清突然轉過頭去,說:“你大哥真的不是周異瞳殺的。”
於硯用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陸子清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於硯,於硯看了一眼心神不屬的接過去,感覺非常不好的又喚了句:“阿喬。”然後實在又忍不住哭了,“你別嚇唬我。我不想再失去了。別嚇唬我……”
陸子清對著他淺淺的一笑,笑顏一如既往的明亮動人,“這個是五方錦,不過隻有一顆了,你分成兩半,給我大哥,還有慕容吃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我相信……他們應該能撐過來。”
“好,好!!!”於硯一聽是五方錦,想到這兩個還吊著一絲氣息的人或許還有救,頓時狂喜,一手抹掉了臉上淚,轉過身將藥丸分成兩半,分別喂到兩人嘴裏,隻是他們兩人都沒有自主吞咽的意識,無法吞下去,於硯焦頭爛額的想著法子,一時沒去注意陸子清那邊。
陸子清微微探身在周異瞳冰涼的唇上親了親,抬起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被突出來的箭支格擋住了,就在此時,腦海中隨離似乎在說他這次違反係統之後要受到的的懲罰,陸子清已經無暇去聽了。
他的一顆心,已經隨著這人的離開,凋零死去了。
陸子清烏黑的眸子裏透出決絕的意味,他一手扶住周異瞳右胸`前突出的箭支,用力的往前一送,沾滿周異瞳血的箭頭剛好刺入心口,身子緊緊的跟周異瞳貼在了一起。
和你死死生生複相見,說到,自然做到。
陸子清唇邊帶笑,緩緩闔上了雙眸。
“——藥喂進去了!”於硯麵帶喜意的回頭,準備告訴那人這個好消息,隻是轉頭的瞬間剛好看到陸子清貼在周異瞳的懷裏,手臂無力的垂落而下,於硯臉色驟然煞白,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終是無助崩潰的抱著頭放聲痛哭起來。
山丘間,霎時間驚起一道冷風,卻無論如何,都吹不散這漫空的傷悲和淒涼。
……
三月的午後,陽光溫煦。
陸子清坐在光線明亮的甜品店裏,手裏拿著平板,一向清澈有神黑眸此刻有些傻傻的發怔。
平板閃動的畫麵是他所拍的大型古裝武俠劇《長歌》的片花。
配著蒼涼的背景音樂,正好放到他所飾演的周異瞳單手持劍,環抱著奄奄一息的妹妹周元堇跟前來圍剿他的人奮力廝殺。
他一身紅衣張揚,眉眼淩厲,已經殺紅了眼,臉上被的血濺滿,看起來陰沉又狠戾。
當看到周元堇那瘦小的身體撲倒已經渾身是傷、精疲力竭的周異瞳身上擋下那一劍時,已經將片花看無數遍的陸子清還是忍不住失聲叫出來。
“啊,不要啊!”
經紀人胡拉端著抹茶蛋糕跟飲料過來,看著他這樣不語十分無語,“陸子清,你這是被自己掰彎了嗎?!”
陸子清卻因為她這句話,放下平板,身體僵硬瞪圓著那雙漂亮清澈的黑眸,失了魂般安靜了許久。
安靜到有些詭異。
“你怎麼了?”胡拉見他突然沉默莫名不已,伸手在他眼前晃,“蛋糕你還吃不吃的,不吃我吃……”
胡拉猝然止聲,因為她看到自己一向堅韌無比的藝人竟然哭了!神情怔怔的眼淚無聲順著麵頰而落,渾身流露出刻骨泣血般的悲傷!
“你不是吧?你是在跟我尬戲?還是來真的?”胡拉連忙放下手裏的叉子,見他幾乎無法抑製的越哭眼淚越洶湧,連忙扯了幾張紙巾給他擦眼淚,也有些慌了,因為她知道陸子清不是隨隨便便就哭的人,“你是太累了?壓力太大了?還是剛才看片花又被虐到了?我的祖宗,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陸子清此時已經聽不清任何話了,他無聲哭泣,渾身劇烈顫唞,整個人已然陷入了萬劫不複的苦痛深淵之中。
他突然間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原來……他現在在懲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