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到天色大亮,他為了後麵的拍攝也隻能勉為其難地就這麼用了。
所以這組鏡頭一遍過了之後,秋大少他們甚至可以拐回酒店去睡個回籠覺。
但是等秋大少換了衣服出來,卻發現片場上已經沒了沈澤淵的人影。
這讓他稍微愣了一下。
他以為,昨晚的事就那麼揭過了呢。
從兜裏把手機掏出來按開了通訊錄甚至停在了沈澤淵的電話上卻還是沒打過去——反正,他也隻會是回酒店了。
這麼想著,秋大少就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果然剛拿房卡刷開酒店房門,秋斐白就聞到了一點散逸在空氣裏的食物香氣。他走到廚房門口,沈大牌正在裏麵神情嚴肅地舉著湯勺熬粥。
用的甚至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砂鍋。
秋大少笑了笑。這種不管你睡著之前狀況有多糟糕,一覺醒來就刷檔回歸正常發展的感覺讓他覺得昨晚睡沙發的腰酸背痛都不見了。
剛好這時候沈澤淵關了火,從一邊的流理台上拿過兩隻幹幹淨淨到讓人覺得有什麼清晨的細微碎光灑在邊沿一樣的瓷碗,盛滿了。
秋大少立刻就體貼地迎上去衝他伸出手。暴君兩手端碗,淡然的眼神從他微笑地討巧的臉上一掠而過。
然後,就無視地走過去了。
秋大少這次不是稍微愣了一下了,他看著自己懸在空中空著的兩手呆住了。
直到廚房外傳來一聲椅子的拖拽聲他才緩慢地收回了手,認真地思考是自己昨晚的睡姿不夠正確,還是今早的起床方式不對?
可現在明顯不是讓秋大少按自己的習慣用時間和忽略解決問題的時候。於是他隻能顛顛地從廚房出來拉開了餐桌旁、沈澤淵正對麵的另一張空椅子坐下。
暴君的麵前放了兩碗分量一致的魚腩粥,他正表情冷淡地像是全天下都欠我錢的樣子拿著隻勺子在其中一隻碗裏順時針地攪。而另一隻碗裏安然地放著另一隻勺子。
從這一點來說,秋大少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起碼大魔王沒有無理取鬧地隻給自己拿一隻勺抱著兩碗粥說:“老子就喜歡裝兩個碗吃怎麼了?!”
秋大少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能安全地度過昨晚的危機後續的。
結果一直到沈暴君的勺子每一下伸進碗裏都能發出一聲清脆的脆響,那雙睫毛低垂得好像商店卷簾門一樣的長睫毛還是沒朝上掀開顯示出“Yo~本店開張了歡迎光臨”的意思。
桌對麵的秋大少從來,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可憐過。
這比給餘茜背背黑鍋什麼的可讓人難受多了。
趴在桌子沿上還沒意識到自己正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憐的秋斐白沉浸在了自怨自艾裏——諸如什麼“不知道當年賣火柴的小女孩在街上賣火柴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或者“老爸老媽搞個兒童救助基金真是一件確實在做好事的事情啊,看著別人吃飯自己沒得吃什麼的完全是人生危機啊”之類天馬行空不負責任亂想。
眼神放空到連他一直等著開門的商店卷簾門終於拉上去了都沒有發現。
沈澤淵看著餐桌另一頭不知人間疾苦更從不會真正在心底體貼人的小王子,無聲地歎了口氣。
在咽下自己碗裏最後一口粥之後,就把另一隻剛剛好涼到可以入口不會覺得燙的溫度的粥碗推到了餐桌正中央。
“先吃你的早飯吧。”
這麼說完,沈澤淵就端著自己的空碗進了廚房。
秋大少用鬆鼠在樹林間跳來跳去搜集鬆果一樣的速度囫圇地喝幹了碗裏的粥。然後在舒暢地長出一口氣擦嘴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好像,溫度挺適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