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3 / 3)

北京城裏人人都知道,能位列四大戲班的宏祥班第一號台柱就是華清華老板不但唱的一手好旦角還真真的有一流相貌。隻是沒幾個人知道華老板真名叫孫持節,老家在東三省,當年是跟人一路逃難來的京城。

而帶著他逃難來的人是個地下黨。

孫持節最新的任務就是接近憲兵隊的孫大隊長。

不過可惜的是,孫持節當年隻說自己有個哥哥卻從沒說過他小名二狗的哥哥大名就叫孫擎蒼,所以同誌們沒有一個知道那位惡名遠揚的憲兵隊大隊長就是孫持節他親哥。

而他,在第一次看到台下那個穿著一身憲兵製式軍裝的男人時,就認出來自家哥哥了。

之後的時間裏,孫持節再也沒按照自己一開始計劃的那樣試圖去接近過他。甚至小心翼翼地連路過憲兵隊駐地三條街距離的時候就把臉遮起來。

孫持節也不大鬧得清自己這麼做的原因。明明在這種時候他就該像以前哥哥沒照半個月一次的頻率回家遲了一樣衝上去抓住他的兩隻袖子跟他說“哥我想死你了”,但事實上這個念頭存在於腦海中的時間遠比不上之後洶湧而來的恐懼感。

那句“我誌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執行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的入黨宣誓詞像是隻鋒利的矛,“噗”地就戳穿了曾經短暫到大概一瞬間都算不上的兄弟相認之後相親相愛的美好願望。

一個可做內應的憲兵隊大隊長,那就是最危險的一支槍靶子。

孫持節在被鄙視和蹂躪如八大胡同裏最上等妓.女的北京城蕭瑟的秋風裏坐了一夜,默默地就把那個想去相認的自己給拍死了。

這麼一想,戲台上哀婉的杜麗娘就露出了一個更哀婉的笑容。

對於總計劃來說,其實台下來包場的是這個小泉俊二比起孫大隊反而更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畢竟從一開始,直指的目標就是這位小泉君。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梁導激動地連喊了好幾聲卡。也實在是這一鏡的最後一個畫麵太完美。

即使是站在攝像機後麵黑著臉的沈大牌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戲台上閨怨似夢眉眼如畫的杜麗娘和台下唯一的觀眾四目交接的場景落在鏡頭裏就像是湯義仍在《牡丹亭》前的題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樣唯美得直令人心動。

當然,如果我們用醋海翻騰成可以媲美零五年肆虐美國東海岸的卡特裏娜颶風的沈澤淵的話來說的那就是——媽的,老子當初為什麼會沒有給亞當招聘一遝助理?!

慢吞吞地下了戲台的秋大少很是有點玩味地朝他看了一眼,眼神裏包含了諸如冷靜、淡定、hold住、不然等到第四百五十三鏡你不是要爆血管了之類的意思。

沈大牌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然後居然硬生生地擠出來了一個一點都不猙獰的笑臉給他。

沒辦法,第四百五十三鏡,就是整部《亂世》傳說中的、唯一的激.情鏡頭,或者用基情來說也可以。

沈大牌得給自己預留發火的空間,才能確保自己不會真的因為接受不能拒絕的綠帽子而被活生生氣到中風。

等到梁導招呼沈大牌去拍那個證明孫擎蒼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暴打遊行學生的鏡頭時,梁導坐在鏡頭後麵都不由得臉色發白地扶著椅子朝後退了兩步。

甚至在咽了好幾次唾沫之後梁導才喉嚨發緊地說:“這個、這個表情不要這麼瘋狂啊小沈,孫擎蒼隻是有點冷血和沒有同情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