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見她的情形。
那時候他的右手嚴重擦傷,頭部縫了五針,滿身的血。在他的人生中,沒有比那一天更糟糕的了,可就是在那一天他看見了闖進醫院的她。
全身濕透,每走一步,白淨的地板上就印上一個濕濕的鞋印子,蓬亂的頭發披散著,連臉都看不清楚。
她顯得很無助,彷徨地拉住身邊的人,哀聲問,“唯揚在哪裏?唯揚在哪裏?”
他注意到她的那雙眸子,睜得大大的,裏麵沒有淚水也沒有悲傷,幹澀得隻剩下一種空洞的內涵,他想起了一句禪語:大愛無言,大笑無聲,大悲無淚。
接著他便看到她身下有大量的鮮血漫出,浸透了她潔白的裙擺。
齊浩南從回憶裏掙紮出來,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或許他與她,從那一刻起就糾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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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從粒粒的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外麵的雪還在下,一片片,她的腦海裏不禁浮現那團墨綠色模糊的身影。
齊浩南……
縱使一年未見,即使沒有看清你的臉,我也知道那個人是你。
床頭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打過來的,她狐疑地摁下接聽鍵,“您好。”
“這裏是YOUNG PUB,你的先生在這裏喝醉了,您能來接一下嗎?”是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
小北聽得一頭霧水,“我先生?”
服務生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齊浩南,遲疑道,“這位先生的手機上的備注是老婆,所以我們就打過來了……”
僅僅這一句話,辛小北就知道那個爛醉如泥的人是誰,她強自按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淡淡道,“對不起,我未婚,哪裏來的先生?你打錯電話了。”
掛了電話之後,她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半分鍾,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上官還在坐月子,鄧宴這段時間忙上忙下不亦樂乎,剛剛正要歇下,這邊電話就打來了,因此語氣就有些不耐煩。.\思\兔\網\
“我是辛小北。”
鄧宴聞言振奮了精神,忽然覺得一點都不困了,“小北?”
“齊浩南在YOUNG PUB喝醉了,你能去接一下他嗎?”
“哦……”鄧宴是什麼人,早就將前因後果想了個通透,便重新懶洋洋地躺下來摟住身邊熟睡的老婆大人,“可是我現在不方便去啊……要不麻煩小北你去一趟吧?”
嘟……
辛小北攥緊了電話線,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他一個人醉倒在PUB裏吧?
哎……
她由得歎了口氣,重新穿好衣服,出門。
銀白色的寶馬在空寂的馬路上一路飛馳,不消半個小時就到了YOUNG PUB。因為是冬季,即使是PUB裏人也早散了,隻剩下三兩個服務員在收拾東西。
噠噠……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清脆悅耳,扶著齊浩南的那個服務生瞧見辛小北來了,忙迎了上去,“你可算是來了,快把您先生接回去吧,我們要下班了。”
辛小北也懶得解釋,微微一笑,“那麻煩您了。”
齊浩南酒量不錯,但也撐不住他那樣把酒當白開水那樣喝,現在醉得人事不省。
“可以幫忙把他攙到我的車上去嗎?”
“好。”
那服務生看到門口那輛銀色寶馬,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她未施脂粉,柔柔的黑色長發披散開來,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還有那周身的氣韻,真真是個絕世的美人,可是這張臉好像在哪裏看過哎?在雜誌上?在報紙上?
好不容易吧齊浩南弄上車,小北坐在駕駛座上,轉頭望著身邊的這個男人。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俊朗得不像話,隻是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臉部的線條更加有棱角,似乎……
是瘦了一些……
她的心裏略過一絲尖銳的心疼,她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才將這種泛起的感情壓製下去。
轉動鑰匙,銀色寶馬緩緩向前駛去。
不遠處就是EMPEROR酒店,她將車子停在門口,訓練有素的侍者很快就迎了上來,替她打開車門,恭敬有禮,“小姐您好,請問我們有什麼可以為您做的?”
“開一間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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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浩南被扔在綿軟的大床上的時候,他忽然間有一種意識,辛小北就在他身邊!
他無意識地伸出手,呢喃,“小北……”
正要轉身出門的身影僵住,左腿怎麼也邁不過門檻,他在喊她……
“小北……”他有呢喃了一聲,有一種急迫的情緒在催促著他,仿佛他此刻不抓住,此生此世便再沒有了機會。
她最終還是軟了心腸,到洗浴室拿了熱毛巾給他擦拭,額頭、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