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再對上列昂尼德的臉時總算正常一點,“你等我一下,我把這裏整理好就過去找你。”

兩人麵對麵坐著,桌麵上擺著熱騰騰的咖啡,但誰都沒有動它一下的打算。

任宙遠清咳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道:“關於維奇的稿子,你想談什麼?”

“你……”列昂尼德語氣有些遲疑道:“我需要了解一下你做這件事的接受程度。”

“什麼意思?”任宙遠不解。

列昂尼德語氣嚴肅解釋道:“無論何時,家庭對我來說都大於一切,我不知道你接下這份稿件時是出於哪種原因,但據我所知在這之前你一直都是拒絕的,如果是因為我而改變了你的想法,讓你違心地去做這件事,我寧可你拒絕。”

任宙遠一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把這個想得太嚴重了,”他又想了想,說:“這麼說吧,過去我曾經因為生計寫過一些我很抗拒但不得不寫的稿子,但是到現在我完全不需要這麼做,我隻接我願意寫的稿,維奇的稿子我接下來了,證明我覺得沒問題,再說了,每一件工作都不可能存在完全合心意的時候,工作和私人,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列昂尼德神色奇怪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心道反正他就是個公私不分的。但他又想到之前和任宙遠談起他寫的稿子時,這家夥雙眼發亮侃侃而談的樣子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他一方麵希望任宙遠能在自己的保護下什麼都不用做,和他大嫂一樣在家照顧好安安就好,但另一方麵又想讓他保持原樣,在他臉上看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

幾番掙紮之下,列昂尼德歎了口氣,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考慮一下。”

任宙遠難得見他這個模樣,不免覺得有點新鮮又有點哭笑不得。

不說這本來就事關工作,他這種文學工作者也沒有列昂尼德想象得那麼清高,以前寫商業稿的時候即便會挑選題目,但大方向依然要按照客戶的要求撰寫,更何況他有過寫槍稿的經驗,這些所謂的堅持在現實麵前更是不值一提。

但是要說這次的工作完全沒有受到列昂尼德的影響,也隻是在空口說白話。

要是事先不知道這是維奇的約稿,任宙遠隻會交給範文鋒全權負責,他的性格說好聽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懦弱沒有主見,長久以來隻能依靠自己所造成的後果,就是一旦有人幫他鋪好路,他就下意識去依賴。

畢竟一個人的生活,太苦了。

在和列昂尼德的相處上,他自認自己承受的太多,給予的太少,若是連現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任宙遠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

他沒有和家人相處的經驗,但他始終相信,要維持一段關係,一味的給予與接受都是不可取的,尋常人的交往尚且如此,更別說他們這種關係了。

任宙遠想了很久,對列昂尼德說:“這份稿件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接下來的了,隻是當時剛進維奇,也要照顧安安所以沒有時間,現在時間寬裕了,自然沒有問題。”

列昂尼德挑眉看他,明顯不相信,但也感受到任宙遠想安撫他的心情,有點調笑的意味道:“哦?那你那時候有想過怎麼寫嗎?”

任宙遠被問倒了,頓了一下,回想起當時自己在題目後麵寫下的內容,又想到現在維奇的情況,揉了揉鼻子麵不改色道:“外國文化進入中國市場,應在結合國情的基礎上保持原有特色。”

任宙遠說這話的樣子太正常,列昂尼德一時也看不出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隻能暗道這些文化人太會唬弄人,倒是也沒和他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