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路瀅去了醫院。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嗎?

路瀅借口買飯離開了病房,留喬落和黎默在房間裏說話。

喬落不說話,別過頭,望著蒼白的牆壁。

病房裏還有其他的病人,好奇地望著這一對。隔壁床上的男子和黎默似乎是相識的,問黎默道,這是你妹妹嗎?和你女朋友一樣漂亮。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黎默答道。

喬落聽得有些心酸。

我沒大礙,謝謝你來看我。

那我走了。

喬落由始至終沒看他一眼。走出了病房,路瀅剛好買好午餐回來。喬落掃了一眼,她手裏拎的似乎是餃子。

這麼快就走了?

嗯。喬落低著頭擦著路瀅的肩走了過去。

走出了幾步後忽然轉身,對著依舊站著注視著她的路瀅道。

你知道安蓮嗎?

路瀅愣了一愣,搖了搖頭。

哦,那沒事了。對了,路言回來的時候,麻煩你告訴我一聲,我想和她說些話……

好的,慢走。

喬落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要不要將安蓮的事情告訴路瀅。想來想去,又覺得自己真是無聊。

那個男人如何,與她又有何關係?

她想著想著,竟又流出淚來。

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林繹對喬落提出了分手。

這一點,在他們出去玩的那幾天,喬落已經隱然感覺到。他那幾日比以往都要矜持,努力和她的身體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像,他們交往最初的那段時間一樣。

她知道,這段幼稚的感情,最終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卻沒有想到會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她以為他會陪她過完生日的。

仔細想想,是她太自私了。隻想著索取,從來沒有給予過。

一直以來,她都將這個男孩子當做排遣寂寞的工具而已。

她真的,配不上他。

但林繹還是覺得,是他對不起她。所以他隻在電話裏對她說,卻不敢見麵。

一旦說出來後,反倒覺得釋然了。

開學的前一天,他們一起去吃飯。不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去的,而是以單純的朋友身份去的。吃著飯,聊著學校裏的事情,反倒比交往的時候要輕鬆許多。

怎麼沒看見路言?

吃飯的時候,林繹忽然問道。

她去她親戚家裏。她不是藝術考生嗎,要補習繪畫。

哦,好久沒看見你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

喬落笑了笑。也差不多了。

林繹不解。黎默呢,他不住在你家了嗎?

他啊,現在和他女朋友住在一起。很久沒回來過了。

你喜歡他,是吧?

喬落愣住了。這是第二次有人這樣問她。

第一次是路言。她沒有回答。

她想若是再有一個人這般問她,她也許會生氣。但是麵前的這個善良單純的男孩子,讓她生不起氣來。

她握緊手中的水杯,低下頭,淡淡地說道。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五

暑假過後,喬落拋開一切,一頭紮進書本中去。食堂、班級、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讓她慢慢熟悉,適應。她甚至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很單機,什麼都不必去想,什麼都不必去思考。她隻需要遵循著固有的流程,去做,去照章完成。

她需要去想什麼嗎?

什麼也不用想。這樣多好!

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生活,該有多好!

春去秋來,她坐在窗邊,守著葉子一點點枯萎落掉。四季的輪回重生不間斷。

離去的人,歸來又是經年?

無論上課還是課間,喬落都會不經意地瞥一眼路言的座位。她如她初見時的模樣,精於世故的老練成熟,與深處的這個教室格格不入,也與無數被她笑容浸染的記憶格格不入。若是碰到喬落的目光,她會急急低下頭去。

這個少女,與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少女,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在走廊裏偶遇到林繹,他會笑著打聲招呼。身旁的人笑著起哄,男生略有羞澀地將頭低下,頰畔處略有紅暈。

依舊是羞澀的男孩子呢!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路言沒有變。林繹沒有變。黎默和路瀅也沒有變。

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些人是這麼的陌生?仿佛曾經記憶中的她並不存在,她一直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正在上演的電影。如今電影已謝幕,她回到現實中來。

最終改變的,卻是她自己嗎?

這一年的春節,喬落又變回了一個人。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