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披風看不清臉兒的公子哥兒發出的聲音。
好迷的氣質,淡淡的淺淺的,如杯裏飄出的茶香。
眼睛眨了眨,一股悲傷流出,晶瑩剔透,聽錯了麼?有人叫她?好久沒人叫她的名,她幾乎忘了自己的名。
似幻?是真?“……心兒……”
哦,是她的無痕。
長長的睫又眨了眨,她坐著沒有動,所以看不到那名大半年來消瘦瀛弱的男子。
雪風猛的吹過,‘少年’身旁的老頭兒不見了,說對她懲罰夠了,如今放她自由。然後,伴著那清脆的響,她的肩被人抱住,人被摟住,好想歎惜:好曖好曖……
‘少年’的臉終於抬起來,那是怎樣的一張一臉啊,無法以詞彙形容,像天上飄下來的雪一樣妖嬈,像大山裏的霧一樣迷人,像煙雨湖的落雨一樣清豔……
根本就不是少年。
“……心兒,對我的懲罰夠了是不是?跟我回家……”是無痕,是四絕公子玉無痕,可惜客棧裏的客人不識,隻知道這個下雪天,這個露天茶棧出現了海市蜃樓,出現了倆個很美的人,很美很美,然後他們伴著茶的熱氣,消失了。
叮叮當當的響由遠傳來。
是夢嗎?
是海市蜃樓麼?
無痕冰冷的唇貼著夜心的頰,貼著她的眉眼,然後站在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冰湖邊,親吻上她的唇,這個男人終於有了笑,比雪花更美的笑,有喟歎,回到他身邊了嗬,還是他的嗬,再不分開了……因為南宮殘死了。
夜心嬌豔欲滴的唇輕輕的喘:“……不是……沒有,不是懲罰無痕,也沒有這樣做……”
“那是為什麼對我如此殘忍?”讓他活死人般的過大半年,找了大半年,夢毀了大半年。
以為她死了。
不放棄。
然後聽到鈴鐺聲。
卻總找不她。
夜心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帶著無痕陷入夢裏,屬於少寺山的夢。
那天。
下令炸毀少寺山的是無痕。
那天。
發出轟隆爆炸聲的那一陣南宮殘便知了。
那天,他真的欲帶夜心死,長埋少寺山下。
經過那天之後,相信大家都知了,四絕公子,擁有與南宮殘一樣殘酷無情的心,少寺山,死亡何止千萬?
無痕舉起手說:“我都公告天下那事是四絕公子做的了,沒讓南宮殘任何人背黑鍋,以為心兒你為此懲罰我……”嗬,他還真是誠實啊。
南宮殘將紫芯推給無痕,拉著夜心未給她解鎖也未移動半步,少寺山的炸毀他那刻就明白是無痕所為。
他說:你女兒讓我看她長大。我說:如果我能長大。她不變胖。
南宮殘嗬笑:我還能長大嗎?
南宮殘說:夜兒,她沒你狠心,你跟她換過多好。
他說:我狠心。
所以帶她死也不留著無痕。
他說:他畫她老畫不好,紫芯說是沒有擁有的關係。
他說:紫芯說他吸人血,他不吸人血,隻是太恨,恨她。
南宮殘說他答應那個老頭做皇帝做什麼呢?他的權力不比皇帝小。老頭是當初他在赤閻島意外識得,老頭在他島上住了許多年無人知,老頭說當租金,幫他。
老頭助他失憶布局,十一年前少寺山救他,瞎眼的他性情大變,老頭就對他說,死心的他不要女人,就要江山吧,然後他給他醫眼,他們結了契約。
他取江山何需十一年。
畫顏難畫心,十一年依然不滿意,南宮殘說自己完蛋了。
魔頭總要遇到弱點,第一眼相見時怎麼沒殺了她呢?
所來說今天殺也不晚,就在十一年後的今天,在少寺山,玉無痕的狠心行為下帶她一起死。
他說無痕真狠啊,炸山,什麼陰謀計劃就都沒了,全沒了。
大殿崩垮。
南宮殘拉住她的時候她就沒想過逃、掙脫,要走一起走。
受傷崩塌垂死的卻隻有南宮殘。夜心記得她一直曲膝跪坐著,南宮殘唇邊有血,迷迷朦朦的笑了,說他又畫心了,問她看不看得到,說這次畫好了。
然後南宮殘再不說話了。閉著眼。
老頭兒出現了。
老頭一直看著夜心,他帶夜心南宮殘離開少寺山,到赤閻島他偷偷住了許多年的地方,讓南宮殘沉睡那裏。老頭扯開夜心足上與手腕的鎖卻說不許她離,除非他說停止,夜心得一直跟著他。夜心認為老頭很喜歡南宮殘,像她家的紫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