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頓飯吧先生

列支敦士登的黎明被破曉前的黑夜浸泡,阿爾卑斯山脈前的農舍已零星地出現工人晨時做工的身影,附近的小鎮卻依舊沉寂。

身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人疾步行走在巷間,鬢間鉑金色的發絲隨著從耳際劃過的微風而摩挲皮膚,深邃的五官描繪出平淡的神情,瘦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尤顯凜冽。

早起的車夫從鎮外駕著馬車趕到鎮中,車輪駛過石板地麵時咯吱的聲響清晰可聞——視線越過壓低的帽簷瞥見剛好從巷口出來的鉑金發男人,他主動脫下寬沿帽對他點頭打招呼,得來鉑金發男人沉默的點頭回應,便又見他的絲毫不作頓足,身影很快步入另一條巷口,消失在拐角。

鎮裏最早開門營業的小酒館已點起了煤油燈,而酒館的老板則正在為煤油的用量而小聲地斥責著夥計;茜拉一手托著腦袋疲憊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賣報男孩桑恩,見他正認真地將荷包裏的紙幣拿出來一張張疊好,零散的數目讓茜拉昏昏欲睡。

當鉑金發男人的身影無聲地踱進酒館時,桑恩立即像是感應到他的到來,胡亂地把紙幣塞進衣兜裏,從椅子上跳下來高興地朝他跑過去:“阿諾德先生!”

茜拉被桑恩的舉動拉回了神智,反應過來他如何稱呼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後頓時精神起來,碧色的雙眼充滿希冀地望向他,站起身禮貌地笑了笑:“阿諾德先生?你好,我是茜拉。”

而隨意對桑恩點頭示意的阿諾德卻沒有即刻回複她,隻是抬眼不著痕跡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打量了一番——這是個看上去頗為狼狽的女人,一身樸素簡單的深綠衣裙沾染了不少塵土,微卷的金發略為淩亂地束在腦後,沒有用上任何誇張繁複的頭飾;她清秀的臉上一雙碧眸炯炯有神,那黑眼圈卻暴露了她的疲憊。

“你好。”語氣平淡地回應,他最終不帶任何表情地直視她的眼睛,“關於二十二年前發生在這片地區的嬰兒失蹤案,你說你能提供線索?”

“是的,”他銳利的視線令茜拉的眼神變了變,她目光閃爍了一下,借著便翹起嘴角疲倦地笑起來,眼裏的精光顯然是帶著謹慎和叵測:“不過提供線索以後可以拿到的報酬也是真的吧?您看,先生——我現在很需要錢,相信您能原諒我提出這種失禮的問題。”

“阿諾德先生不會說謊,隻要你能提供有用的線索。”一旁的桑恩露出緊張的神情,皺眉想要表達自己的不滿,同時也覺得自己似乎給阿諾德帶來了什麼麻煩,因而有些焦躁:“假設你的線索一文不值,就別想得到任何東西。”

茜拉狡黠地笑著衝他眨了眨眼,又看向用沉默的態度給予她回應的阿諾德,隨即洋洋得意起來:“哦,這點你們當然不用擔心。我可不是特地過來打馬虎眼的。”

語罷,她低下頭從衣裙腰間縛著的絲帶內側拿出一張折疊起來的字條,小心地緊攥在手裏,遞到阿諾德麵前:“這隻是一部分的線索,關鍵部分還在我這裏,您先將酬金付給我,我就會將全部線索交給您。”

他接過字條,展開掃了一眼後,忽然挑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桑恩,把酬金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