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之眼 番外
trans by Aki
替堂本麵試的,是名為倉帆的已經跨入老年者行列的男人。雖說是私塾的經營者,卻以穿著polo衫和牛仔褲的姿態出現毫無緊張感可言。微微橫向發展的體型總體上來說有圓潤的印象,表情也非常柔軟。倉帆把堂本遞交的簡曆放在桌上。
“堂本先生今年隻有25歲,真是年輕啊。聽說到今年春天為止還在小學裏做老師的樣子,為什麼會辭去了那邊的工作呢?”
那是間約四疊半大小的小房間。從完全禁閉了的窗子的那一頭,可以聽見頻繁通過的汽車聲和蟬鳴聲的相互交錯。堂本“呼”地小聲歎息。
“我對現今的小學教育抱持著疑問。並非對孩子的教育,而是學校決定的規矩將教師和學生們緊縛在一起這樣的環境令人煩悶難忍,我認為自己已經無法直麵小學教師的身份。”
倉帆大力地幫腔道。
“以前也有在小學裏擔任教師的人來我們私塾接受麵試。也說是因為感受到教育現場的紛亂而辭職,自己果然還是單純喜歡小孩子之類。”
目光下沉,望著握成拳頭擺放在膝蓋上的自己的雙手。盡管在教育現場感受到痛苦的說法並非撒謊,但卻並未達到必須辭職程度的窘迫。
“我所經營的私塾,基本上不是以升學為目的的。最多隻能算是為學校教育起到輔助作用的東西吧。因此把讓孩子們能夠愉快地、按照自身步調地學習作為最基本的原則堂本先生?”
因感受到握緊手中的指甲而落淚。
“啊啊,對不起。眼睛有點刺痛”
僅僅回憶一下就流下了眼淚。明明提出分手、說了過分的話的都是自己。然而喜歡的心情卻也是自己這一方更為強烈。相對於那孩子,自己的感情好幾倍、好幾十倍地強烈。若非如此,是不會僅因為心痛而放棄名為“教師”的職業的。
一邊後悔著自己的行動,一邊又努力說服自己不應後悔,堂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擅自漫溢出來的眼淚。
1年前 初秋
課程的進度方麵是否遲了,堂本廣喜作為擔任教師注意到這樣的事實。暑假結束以來,不論采取什麼措施課程的進度都遲緩了下來。麵臨暑假結束的孩子們,將心情轉換到學習是需要時間的。外麵仍舊炎熱,快樂遊玩的記憶也依然鮮明。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對他們說是時候進行不怎麼有趣的學習了也不會真的聽進去的孩子們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為了帶動起無法切換開關的孩子們的學習氣氛,暑假結束後早早安排下考試的教師也大有人在。盡管覺得是很有效的做法,堂本卻不想進行不必要的考試。小學時代,若要說有什麼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考試了。規定外的考試對自己和孩子們都會成為負擔。然而就算作為自己抱持著如此考量,考試的次數太少了還是會被4年級的學年主任說成“過於放縱”。
第五課時,盡管上課鈴已經打響吵吵鬧鬧的聲音仍然漫溢至走廊。打開拉門,進入4年C班教室的瞬間,室內充滿了一片沉寂。總是就算教師到來也完全不在乎,象是蟬的大合唱般吵鬧不停一邊從沉默中感受到不自然一邊將視線轉向黑板的堂本,被潦草地寫在那上麵的文字驚得沒了呼吸。
“堂本老師是H”
沉默中一直呆站著的時候,突然仿佛從地表升騰起陣陣笑聲。
“堂本老師真的是H嗎?”
僅僅出於有趣,隻有孩子才提得出的露骨問題。堂本緩緩地取過黑板擦擦去塗鴉。太過用力的關係白色的粉筆灰撲騰飛散在空氣裏,嗆得自己咳嗽起來。也有灰掉進眼睛裏。稍稍引起疼痛。
“現在開始上課,把教科書拿出來。”
“除了H的話題,什麼都不想聽——”
靠近走廊那排的最後一個座位。那是上課時偶然看去往往都在小聲說話,就連其他教師也對其頗為棘手的名叫小林的學生。隻是看向小林,就覺得那孩子仿佛一條鋸刺鮭般。一旦發現對方的弱點,無論對方受到傷害也好哭泣也好都會毫無所覺地撲騰過去啃噬幹淨。小林的惡習,早就令堂本厭倦。擔任老師也曾如此告誡過堂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