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墳墓般寂靜的工廠猶如瞬間闖入三位外來者,嘈雜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熊浩!通知下麵的兄弟一起上來!”桑緒說完,大跨步地朝狹窄到僅僅隻能通過一個人的樓梯上跑。
“是!”
桑緒三步並作兩步,看著就在前麵不遠處的背影,情不自禁飆出一句髒話!
該死!
杜遠這家夥到底怎麼解開手銬的?
他跑到什麼都沒有的樓上要幹什麼?
等等……
瞬間乍現的靈光令桑緒驀地瞪大瞳孔,接著更加用力地追過去!
工廠的天台大門猛地被人踹開!
桑緒趕到時看了眼被暴力踹開的鐵門,接著神色複雜地盯著麵前終於停下來的人影。
黎明的光亮有一絲突破厚重的雲層,那些濃墨重彩的黑與白將男人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長,他站在天台的邊沿,模糊的光影下他更好像站在縹緲的雲端。
“所謂的鎖定目標都隻是假設對吧?”
杜遠莫名地開口,逆光的容顏摻雜著陰鬱,又或者……絲絲縷縷的瘋狂。
“沒有證據,沒有線索,所謂的假設法說到底也不過疑心罷了。”
桑緒喉嚨一梗,沒辦法反駁。
“世界上的蛋糕就那麼多塊兒,江漓雲動了一塊兒,有的是人想把他手裏的權利奪走,你們覺得指使我的人是誰?又有多少人在暗中覬覦?其實……你們也害怕的對吧?”
桑緒擰緊眉頭。
“目前為止隻有我一條線索。”杜遠展開雙臂,這讓他的身體看上去更加搖搖欲墜,但明明十分危險的處境,他的表情卻透著勝券在握的漫不經心。
“其實我很佩服有文化的人,因為我沒有接受過教育,我從小生長的地方蔓延腥臭、老鼠、槍支……”杜遠眸子裏的光一閃,不知道想起來什麼輕輕挑起嘴角。
“每把槍都有保險栓,保險栓的作用是防止走火,也是防止槍自毀,對沒錯,失去保險栓的槍也就有了自毀的選擇。”
自己方才的猜想好像正一步步地得到證實。
桑緒的瞳孔驟然緊縮,“你!你是想……”
“沒有人能抓住我,拜拜假設法老師!”
杜遠偏頭,吐出嘴裏的口香糖,與此同時水泥的地麵響起“當啷——”的聲響。
是手銬的鑰匙!
杜遠麵朝桑緒,臉上還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往後踏了一步……
仿佛電影橋段裏的慢鏡頭,男人甚至眯起一隻眼睛,手比成手槍的姿勢,一槍瞄中桑緒的頭。
接著,他的身體慢慢墜落,猶如一隻衝出牢籠的青鳥,迎接他的除了自由還有死亡。
“砰——”
人體摔落地麵的聲響。
細密的雪花飄飄揚揚地灑落大地,好像母親撫摸臉頰,杜遠的視線漸漸模糊,他想起來小時候母親第一次帶自己出門,說要給他買草莓,可是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瘦小無助的孩子在原地等了母親多久?
一個小時……
一個上午……
一天……
是該怪那個女人吧,在自己的生日遺棄自己、沒有給自己起過名字、說要買草莓卻一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