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中的戲謔,她的眉頭皺得更緊,心裏想的卻是要趕緊下去買幾瓶藥酒,想著便想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誰知卻被他抱得死緊,絲毫不給她鬆手的機會。
“凡清!鬆手。”她推了推他,奈何眼前人不為所動,賴在她身上低沉道:“再給我抱一下。”
林若蘭掙脫不開,也隻好任他抱著,許久,她好像聽見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滑過她的耳際,她微愣了一下,許久才反應過來,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紋。
她聽到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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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老身後的房門剛一關上,便看到吳勝站在門口,雙手插兜,低頭抽煙。看到孔益年走出來,吳勝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笑道:“老班長,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倔強的性子還是沒改啊!”
孔益年一張老臉雖是眉心緊皺,但也分明已經是有了幾分鬆動的樣子,卻是怎樣都不肯承認剛剛那小丫頭片子說的話,還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去了。“你不也是一樣,這麼多年了,還是每天早上都要繞這麼遠的路去那一家店買早餐,你啊,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聽到孔益年的話,吳勝卻是爽朗的笑開,跟上孔益年的步伐,一邊走一邊笑道:“還是老班長了解我,不過,我要是有凡清這麼優秀的兒子,可是怎麼都舍不得打一棍子,照我看啊那個林丫頭也是個優秀的閨女,雖說現在家裏出了些事,但也絕對是配得起凡清,聽人家剛剛那一番話說得,哎,我要有個這麼孝順的閨女可是死都能閉上眼咯!”
吳勝常年在官場裏打滾,人見多了,表麵上的禮儀客套到位也就算了,真正打從心眼裏喜歡和尊敬的人也隻有孔老一個,而比較欣賞一點的晚輩,也就孔凡清一個,而這個林若蘭他卻是打從心眼裏喜歡,不是欣賞,而是喜歡,他總覺得她的身上有一種氣質,那種氣質跟他二十幾年前認識的一個人很相似。一個他在時間的洪流中擦肩而過,卻一生難忘的人。
“想有個閨女還不趕緊成家,堂堂司令都五十歲了還孤身一人,這怎麼像話!”孔益年跟吳勝將近三十年的交情,他知道吳勝僅在三十三歲那年娶過一個老婆,可惜好景不長,結婚三年,還沒等給他生下一男半女便得了癌症撒手人寰,之後將近二十年,吳勝就從沒打過續弦的主意,外界都以為他是對亡妻舊情難了,其實沒有人知道,他的確是舊情難了,隻不過對象並非是他的亡妻罷了……
“這麼多年都還找不到,或許真的就是沒有緣分了,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老了身邊連個伴也沒有。”孔益年語重心長的說著,吳勝是農村走出來孤兒,無父無母,連個親戚都沒有,雖說他現在位高權重,但是人老了退休了以後,誰又會記得你當年的輝煌呢,他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起碼孔益年還有兩個兒子,老了也不至於老無所依,而他如果再這麼下去,那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或許吧,但沒有她確切的消息,我就沒辦法死心,當年已經走錯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放棄。”吳勝站在電梯前笑著,黝黑的臉上有一抹堅毅的光一閃而過,看到吳勝的表情,孔益年不由得歎息的搖了搖頭。
“凡清調職的事,孔老,你打算怎麼辦?”憑著他的權力,壓下一份區區調職申請還是輕而易舉,畢竟凡清這個孩子他還是十分欣賞,雖說喜歡林丫頭,但也不想凡清輕而易舉的調換職位,將這幾年付出換來的仕途毀於一旦。
“算了,我老了,管不了了……任他去好了,現在輿論壓力大,或許調職之後,他們也能走的輕鬆一些。”孔益年說著,卻是不由自主的站在他們的角度替他們考慮,吳勝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這個別扭的老人啊,嘴上說不承認,實際上還不是在替自己的兒子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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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蘭下樓給孔凡清買跌打酒,再次回來卻看到孔凡清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手中的跌打酒,神色尷尬。林若蘭拿著跌打酒走過去,坐在窗邊,看著他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暈,不由得有些好笑道:“還不快脫?”
孔凡清眉心緊皺,臉上的紅暈卻是更深了,看著她手上的跌打酒,許久都沒有動作。
林若蘭看著他一副別扭的模樣,心底好笑,他們在一起了這麼久,怎麼就沒見他這麼害羞過?不過擦個藥酒而已,至於嗎?
“你脫不脫?”再次開口,明明是擦藥酒,可這話一說出口就變了味道,幸好是在家裏,這要讓外人聽到,還指不定以為她要幹嘛……
“我……”孔凡清臉頰泛起淡淡紅暈,猶豫著,看著她手中的藥酒瓶,許久,沉聲開口:“我想先洗個澡……”
感情他剛剛那麼別扭是因為想要洗澡?
眉頭微皺,她看著他胸`前纏繞著紗布猶豫著。“你的傷口不能沾水,忍兩天行嗎?”
孔凡清別扭的皺緊眉頭,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以前張亞若跟她說過的,孔凡清有著一定程度的潔癖來著,原本她也隻是覺得他在生活上幹淨的不像話,卻是第一次如此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潔癖還真的蠻嚴重的,算起來他是昨天早上離開的,加上昨晚受傷,處理傷口,一直到今天,也不過是一天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