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也,非文也。大地上不問高下智拙,見傀儡集劇,聞下俚風話,無不大噱至矧,抑且忘其倦疲。是非人情所同然,固俗尚使然。今且不免有是說,是實旅居愁寂中適有話本如是,記其顛末如是,間廁風話如是。欲人如見傀儡聞下俚,供一大噱,聊破愁寂計是已。
是說也,隻是說也,非文也。於作家顧何足以有無?然喜見傀儡,樂聞下俚,固俗尚,而稗官諸說亦文字中傀儡下俚,以其俗尚之喜見樂聞也。故作家之愈往而愈其繁且多,誠然矣。今日是說,又安知後來作家如今日之為斯文,欲大一慟嘔血也乎哉?
東皋漁樵,既為是說,又為之自訟如是。
一、提腔
【行香子】(看官唱)朱烏未逐,黃粱已熟,問人生何榮何辱。寒灰灸手,易失難得,算當年虛送金穀。笑夢中蝴、槐中蟻、隍中鹿。麈尾墜玉,牙頰生馥,且聽取清談今夕。月映庭柯,漏催高閣,請君吹新翻一曲。正山之峨、水之洋、風之竹。
(眾聽科,應科)
【清江引】(應唱)時間萬事泡花樣,後看今亦往。閑愁一萬堆,白發三千丈。拄頤細算來,底都是糊塗紙帳。流水高山堪放曠,窗間酒蟻漾。請君畢此樽,聽我歌新腔。一部傳奇話,且莫忙種種思想。
(應上)看官聽著者:“鴛鴦繡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今日演搬的好事,不是別的。(看官上)是甚的。(應)是那:
美舜玉獨擅關東名,處蓬萊撮合西鄰媒。
前府使棋贏南靈睹,老先生詩續北廂記。
二、擅名
【滿庭芳】(舜玉唱)桃猜紅頰,柳展翠眉,輕盈玉賽西施。嬌開喉嚨,新鶯囀春枝。試拂翩躚舞袖,洛浦上羅襪輕移,錦瑟傍繡氍離披,香汗沁胭脂。
(舜玉上)妾姓金,名舜玉,年方二九,係花山人氏。早失爺娘,寄養母舅,曾遇掌樂院玉善才,學得一身好歌舞,兼解詩詞絲竹。人都叫妾做楚山雲賽花蕊。東關二十六州兌坊勾欄,以歌舞鳴者,無出妾右。生來性僻,自恨命不腆。雖名屬教坊,矢誌不更,欲遂三從。直恁地刺史太守筵,公子豪士會,纏頭的綾紈釵環,指不勝摟。而於今若幹年能保紅點,這不是好麼嗬。“一自高唐賦成後,楚天雲雨盡堪疑。”“斜倚朱門翹首立,往來多少斷腸人。”俺不是這等人,每當斜月殘燈,幽輝繡幕,燕語鶯聲,撩亂紗窗,這時節別有一段幽愁暗恨,有誰知得哩!(手托香腮,脈脈不語科。下科)
【前腔】(蓬萊唱)露冷蓮房,月斜花梢,知辜負春多少。朝對妝奩,鏡裏秋霜皎。試看芳草綠楊,少年時行樂難紹。夢何處香雲杳杳,紗窗風嫋嫋。
(蓬萊上)“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老身的姓金,小字蓬萊仙,少係原州教坊。舊闋新腔,哀絲豪竹,無一不解,亦無一不善。春去秋來,色技俱衰,杜門謝客。所天行商在外,經年不來,遂作三家村燒香念佛嫗。膝下又無一男半女,老年的靠著生涯,隻是撮合山前馬泊六田數畝而已。細思量,甚是淒楚哩。(下科)
是說也,非文也。大地上不問高下智拙,見傀儡集劇,聞下俚風話,無不大噱至矧,抑且忘其倦疲。是非人情所同然,固俗尚使然。今且不免有是說,是實旅居愁寂中適有話本如是,記其顛末如是,間廁風話如是。欲人如見傀儡聞下俚,供一大噱,聊破愁寂計是已。
是說也,隻是說也,非文也。於作家顧何足以有無?然喜見傀儡,樂聞下俚,固俗尚,而稗官諸說亦文字中傀儡下俚,以其俗尚之喜見樂聞也。故作家之愈往而愈其繁且多,誠然矣。今日是說,又安知後來作家如今日之為斯文,欲大一慟嘔血也乎哉?
東皋漁樵,既為是說,又為之自訟如是。
一、提腔
【行香子】(看官唱)朱烏未逐,黃粱已熟,問人生何榮何辱。寒灰灸手,易失難得,算當年虛送金穀。笑夢中蝴、槐中蟻、隍中鹿。麈尾墜玉,牙頰生馥,且聽取清談今夕。月映庭柯,漏催高閣,請君吹新翻一曲。正山之峨、水之洋、風之竹。
(眾聽科,應科)
【清江引】(應唱)時間萬事泡花樣,後看今亦往。閑愁一萬堆,白發三千丈。拄頤細算來,底都是糊塗紙帳。流水高山堪放曠,窗間酒蟻漾。請君畢此樽,聽我歌新腔。一部傳奇話,且莫忙種種思想。
(應上)看官聽著者:“鴛鴦繡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今日演搬的好事,不是別的。(看官上)是甚的。(應)是那:
美舜玉獨擅關東名,處蓬萊撮合西鄰媒。
前府使棋贏南靈睹,老先生詩續北廂記。
二、擅名
【滿庭芳】(舜玉唱)桃猜紅頰,柳展翠眉,輕盈玉賽西施。嬌開喉嚨,新鶯囀春枝。試拂翩躚舞袖,洛浦上羅襪輕移,錦瑟傍繡氍離披,香汗沁胭脂。
(舜玉上)妾姓金,名舜玉,年方二九,係花山人氏。早失爺娘,寄養母舅,曾遇掌樂院玉善才,學得一身好歌舞,兼解詩詞絲竹。人都叫妾做楚山雲賽花蕊。東關二十六州兌坊勾欄,以歌舞鳴者,無出妾右。生來性僻,自恨命不腆。雖名屬教坊,矢誌不更,欲遂三從。直恁地刺史太守筵,公子豪士會,纏頭的綾紈釵環,指不勝摟。而於今若幹年能保紅點,這不是好麼嗬。“一自高唐賦成後,楚天雲雨盡堪疑。”“斜倚朱門翹首立,往來多少斷腸人。”俺不是這等人,每當斜月殘燈,幽輝繡幕,燕語鶯聲,撩亂紗窗,這時節別有一段幽愁暗恨,有誰知得哩!(手托香腮,脈脈不語科。下科)
【前腔】(蓬萊唱)露冷蓮房,月斜花梢,知辜負春多少。朝對妝奩,鏡裏秋霜皎。試看芳草綠楊,少年時行樂難紹。夢何處香雲杳杳,紗窗風嫋嫋。
(蓬萊上)“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老身的姓金,小字蓬萊仙,少係原州教坊。舊闋新腔,哀絲豪竹,無一不解,亦無一不善。春去秋來,色技俱衰,杜門謝客。所天行商在外,經年不來,遂作三家村燒香念佛嫗。膝下又無一男半女,老年的靠著生涯,隻是撮合山前馬泊六田數畝而已。細思量,甚是淒楚哩。(下科)
(舜玉上)生世裏,一日爺娘不得養。自非空桑中生出的身軀,況此一身好色技。每見人家椿庭舞彩,萱闈視膳,不自覺淚沾羅帕。我想來,媽媽既無嗣屬,孩兒又無親爹娘,自今日在媽媽膝下作幹女,認一世娘女,這不是好事哩?請媽媽受兒四拜嗬。(拜科。蓬萊上)啊呀!天麼。是何天麼?是何說麼?是何阿閦國善才菩薩麼?(喜科)
【鳳將雛(改調行香子新腔)】(蓬萊唱)昔日鄧攸,今世師皋,老天理不絕劬勞。夜來仙子,投我蟠桃,朝看是海上蚌珠。正喜孜孜、嬌滴滴、樂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