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嗎?!”芳澤前腳剛走,張作霖後腳走出了書房,看著已經消失在路口的汽車,問道:“他說了些什麼?!”
侍衛回答道:“他說明天再來拜訪,希望大帥你到時候一見。”
“王八羔子!”張作霖罵了一聲,說道:“明天他來了,你告訴他,這幾天前方戰事吃緊,我沒空。”猶豫了一會,接著說道:“讓他17號晚上過來吧!”
“是!”侍衛應了一聲。
時間匆匆而過,5月17日轉眼到了。晚上張作霖剛剛吃過飯不久,芳澤來了。張作霖帶著芳澤走進書房,還沒有來得及坐下,等了幾天早已經憋得一肚子氣的芳澤率先說道:“張大帥,如今大勢已經如此,為使戰亂不波及京、津,您好事收拾軍隊撤回滿洲以維持滿洲治安,我想這無論對中國國民,還是奉天派都是萬全之策。”
“哼!”張作霖不悅道:“萬全之策。我看是你們想讓我做你們的看門狗吧!此事休得再提。”
芳澤見張作霖不肯就犯,冷笑一聲步步緊逼道:“張大帥,你能打得過北伐軍嗎?!”
張作霖像是早就有準備,微微一笑,說道:“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就算是打不過他們,我也可以帶著部隊退出關外。”
“恐怕未必回得去吧!”芳澤似恐嚇又似威脅的說道。
張作霖瞄了芳澤一眼,不以為意的點起了旱煙,抽了兩口說道:“關外是我們的家,願意回去就回去,有什麼不行的?!”
感受到張作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芳澤眉頭不經意的皺了起來,暗道:“狡猾的土匪,看來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想到這裏,芳澤牙根一咬,拿出了帶來的日本政府關於滿洲問題的警告聲交給了張作霖,並且聲稱張宗昌的兵在濟南殺了幾十個僑民,要張作霖負責。張作霖一氣之下,丟下芳澤,離開了書房。
“德鄰(李宗仁的表字),張作霖這個胡子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啦!”看著日本人發出的通牒,白崇禧笑嗬嗬的對邊上的李宗仁說道。
李宗仁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張作霖的日子不好過,我們的日子又何嚐好過過。奉軍勢大蔣介石許以重利拉攏我們聯合對付他。現在奉軍敗了,如果我預計的沒有錯,隻要奉軍一回東北,蔣介石立刻就會調轉槍口,使用手段對付我們,我們不得不防啊!”
一直都看不起蔣介石的白崇禧聽完李宗仁的這番話,笑著不以為意的安慰道:“德鄰,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就算老蔣對我們動手,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就算我們的第七軍擋不住蔣介石的大軍,但是我們身後有數百萬八桂子弟,真的火拚起來,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6月2日,張作霖發表聲明退出北京。隱藏在張作霖周圍的日本特工也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暗殺行動。自以為可以平安返回東北,繼續過大元帥癮的張作霖萬萬沒有想到,他已經踏入了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為他精心準備的必死之陣。
6月3日夜,當張作霖的專列開車北京車站的時候,秘書拿著剛剛收到的電報走進了日本駐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的辦公室,行禮道:“總領事閣下,北平急電!”
林久治郎接過電報看了看對邊上的河本大作說道:“河本君,你的獵物來了。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河本大作笑著回答道:“我在距離奉天一公裏半的皇姑屯火車站附近的橋洞下放了三十袋烈性炸藥以及一對武裝到牙齒的衝鋒隊。就算張作霖再厲害,這次也插翅難逃。”
“要西!”林久治郎眼睛一亮,說道:“那我在這裏提前恭喜閣下,這次又為大日本帝國立功。”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興奮了一個晚上的日本駐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因為睡不著很早就起床了,拿著望遠鏡登上了屋頂,眺望三洞橋。五點二十三分,當張作霖乘坐的專列鑽進京奉鐵路和南滿鐵路交叉處的三洞橋時,日本關東軍大尉東宮鐵男按下了起爆器的按鈕,“轟”一聲巨響,三洞橋中間一座花崗岩橋墩被炸開,橋上的鋼軌、橋梁炸得彎彎曲曲,拋上天空,張作霖的專用車廂炸得隻剩一個底盤。吳俊升炸得血肉模糊,頭頂穿入一個大鐵釘,腦漿外溢,當即死亡;張作霖被炸出三丈多遠,咽喉破裂;日籍顧問儀我滿麵是血,抱頭大叫;校尉處長溫守善被埋在碎木下麵;周大文炸破了手,六姨太太炸掉了腳趾頭;莫德惠也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