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我跟安約在湖邊的咖啡廳見麵,那裏離我工作的動物療養院很近。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十月的春天,我穿著一件藍色格子棉布襯衫。一切的一切我記得很清楚,並不是因為要見安,也不因為我即將送別安,可能永生不會再見。
這一切,皆因為那湖邊的一瞥。
安坐下後脫了外套,露出一件包裹地很緊的白背心,她身材很好,這點她心知肚明。
我有些害羞地不敢看她,於是,我扭頭望向湖麵。
湖光搖曳,波光粼粼,白色的單桅船排排停靠在湖邊,卻沒能擋住我的視線。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若男人都是憐香惜玉的,我肯定動了惻隱之心。
她蹙眉,裹著暗紅色的厚羊毛圍巾。她站在一艘白桅船頭,眼睛不知在看哪裏。她的神情很憂傷。
除了在自作多情的貓身上,我從來沒見過如她那般銷魂的眼睛。
一個男人走近她,為她緊了緊圍巾,她回頭靠在他胸膛上,嘴角擠出一個笑。她的眼睛瞬間變了色彩。我便知那個男人是她的愛人。
船漸漸駛離我的視線,心中空落落的。
恰巧這時安在叫我,回頭去看,她一臉嗔怒,“看什麼入迷了?!”
“噢……噢,剛才有一對海鷗……”我隨意指了指湖麵。
“動物,又是動物。”安突然孩子氣地對動物撒起了氣。
“你什麼時候的飛機?”我問。
“後天下午五點的,你有空吧?”她有些煩躁地點燃一根煙,猛地吸一口,吐了個標準的煙圈。
“我去送你,別吸煙了吧,對身體不好。”
她沒有搭理我,道:“我的車你幫我賣了吧,我沒時間管它了。”
“好。”
喝淨咖啡後,她穿上外套站起來,對我伸出那雙纖纖玉手,道:“好歹相識一場,來,握個手吧。”
我本想給她一個擁抱,看眼下的情況,隻好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我負了你,”她甩甩頭發,“所以,祝福你,找一個比我好許多的女人。”
我致謝,心想,如果能找剛才那個女孩的話,真要托安的吉言了。
***
從沒想過,我真的再次遇見了她。那個披著暗紅羊毛圍巾的女孩。
這天,她依舊披著羊毛圍巾,隻不過換了個顏色,是十分鮮亮的寶藍色。我猜她怕冷,身子寒吧。
那個男人依舊伴隨左右。
偶遇他倆的時候,她正在怔怔地望著貝蒂喂袋鼠,身旁的男人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
我很羨慕那個男人。
待她漸漸熟悉了袋鼠,他鼓勵她親自去喂。她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聽從了他的話。
她先喂了一隻袋鼠,接著又跑來一隻,不一會兒,她身邊已經圍繞了四隻袋鼠,她喂得不亦樂乎。
她伸出手,溫柔地抓住其中一隻小袋鼠的前爪,忽然笑了。
她抬頭望著那個男人,男人笑著點了點頭,她仿佛被肯定了一般,笑得更加開心了。
我聽到有人在喚我,隻好暫時離開。我心想,照顧完考拉之後我一定要找貝蒂換班。
好不容易伺候完考拉後,殘忍地忽略掉小家夥們戀戀不舍的目光,我去尋貝蒂。
她果然還在袋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