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他使喚來使喚去,一會兒要她寬衣,一會兒要她打水,一會兒又要她從那隨身的一個錦囊中取藥……好吧!看在他是因她才受傷的份上,她一一照做了就是,可……

“不行。這個我做不了。你自己來。”

她將一塊白布塞入他手中,拒絕為他清洗傷口。那傷口血淋淋的,她瞥一眼都會手軟腳軟。

“回來。先清洗,再上藥。”

又吼她?

這麼中氣十足?

風行雲不僅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傷的那麼嚴重?

“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就照做。”

他大刺刺坐在床邊,長衫半敞開,露出他麥色的肌膚和結實的胸膛上那個咕咕淌血的傷口。風行雲手中扯著自己的衣帶,在指間絞啊絞,終於認命的蹲在床前,動手為他清洗傷口。

她很輕柔、很仔細,也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隻清洗外圍的血跡,傷口處卻是半點也不去碰觸,然後上了藥,用幹淨的白布一圈圈將他的傷口包裹起來,期間數次碰觸到他的肌膚,他一次次繃緊身體。

顫唞的小手,以及她時不時閉眼不忍目睹的小動作,輕易的泄露了她的緊張。她以為又弄疼了他,舉止間愈發輕緩。卻不知,他因她的靠近,呼吸漸漸急促,直到——她起身後退。

屬於她特有的少女體香,一下子淡了、遠了。

“好了。”她說。

下一秒,卻見他甩手褪去了身上的長袍,整個上身盡數暴漏在空氣裏,隻餘下`身長褲。她一下子頰飛紅雲,差點失聲驚叫,卻猶記得他之前的叮囑,“你小聲點,別驚動別人”,硬是以手掩口,下一秒卻慌忙轉過身去。

可他隻一句話,就讓她瞬間又掉頭——

“替我更衣。”

她錯愕的盯著他,仿佛在懷疑剛才那話是出自他口。從來都是別人替她更衣,她堂堂公主,什麼時候替別人更過衣?

“沒聽到嗎?我受了傷,你幫我。”他好心地提醒她。

她胳膊上也有傷好不好?

風行雲深吸了一口氣,忍了。等她找來他的衣衫,笨手笨腳兼無比尷尬的正為他穿戴時,門外“篤篤”響起敲門聲,同時將兩個人嚇了一跳。

“白大俠。你在嗎?我進來了。”

糟了。是方馨兒。

若是被她發現白逸飛受傷,那麼不消一日,整個山莊都會知道。怎麼辦?她已經在推門了。該死。怎麼忘記栓門呢?呃,幹嘛要栓門?

風行雲心急如焚胡思亂想之際,腰身猛地被白逸飛長臂一攬,將她整個攬在懷裏,兩個人一起朝床上倒去,帷幔落下。

“別出聲。”

“唔……唔……”

風行雲的掙紮和反抗,盡數被“重傷”的白逸飛“大力”製止,她的手緊緊被他鉗製住,雙腳也被他壓住,就連嘴巴也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給堵住。

風行雲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他他他,又親她?

隻是這一次感覺好像和上次有點不一樣。

靜默,唯有此刻。兩雙眸子,眨巴著,兩兩無語。

這個時刻,當然也說不出話來。他們都很清晰地聽到方馨兒推門而入的腳步聲。她的眼中由起初的驚愕、排斥,瞬間轉變為接受、順從;而他的眼中,是“奸計得逞”的笑意。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吻轉而變得溫柔,他的唇帶著一股魔力,時而輕輕吸吮,時而又伸出舌尖在她唇上輕舔,隨之,竟然叩開她的牙關,輕巧的尋到了她的香舌,與之糾纏……

腳步聲在一步步逼近,她緊張的完全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推開他……隻能聽任自己的感官,在他的挑逗、他的溫柔中沉淪……夾雜著一絲別樣的緊張……

許多年之後,她對這一吻仍印象深刻。

這是一個讓她情竇初開的吻。

這是一個讓她無盡銷魂的吻。

她感覺到,他不僅是在吻她,似乎還想借此傳遞給她別的什麼,比如……疼惜。因為,他吻得好認真、好溫柔……直到許久之後,她才了解他這一吻的深意。可惜已經時過境遷,故人不在,終成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