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我們好久不見了。”玲兒還是習慣稱我“格格”。
我感慨:“是啊,是很久不見了。希望你是找我來敘舊,而不是來做說客!”
“你們一向夫妻情深,而八爺一向待人謙和,是出了名的溫潤君子。怎麼這回惹得你這麼生氣?”
我搖了搖頭,看著玲兒不知道從何說起:“玲兒,我不是生氣,是害怕……”
玲兒歎了口氣道:“早年八爺被降罪,可如今所有一切都回歸原位。格格你在害怕什麼呢?皇阿瑪明天就要出發去熱河避暑,八爺也在隨行之列,至於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個絕對呢。”
我不無意外的看著玲兒,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玲兒和胤禟夫妻這麼多年,他對名利的追逐,難免會影響到玲兒。我沉默半晌,說道:“玲兒,人生一世,十年懵懂,十年生死,一天又有幾個時辰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可見人生何其短暫。名譽地位,這些從來都不是我追求的。流芳百世又如何,等我們都作了古,那不就是書上的幾行字,根本沒有什麼意義。大位之爭,凶險萬分。贏的是因為勝在夠心狠手辣,輸了也不代表正直不阿。而我隻想和他平淡的度過餘生。”
玲兒若有所思的聽著。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她聽的懂,卻未必能真正明白其中意思。我能說的也就隻能是這樣,之後我們每個人的結局如何,曆史早就注定了。人力根本不能改變什麼。我想如果我不是從未來而來,不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情,那麼這一切的顧慮也就不複存在了。
歎了口氣,繼續對玲兒說:“玲兒,回去吧,我根本不需要勸慰。回去幫我轉告表哥,花落不言,水流無語,任你再絢麗,亦不會永恒;哪怕再眷念,一樣會凋零。唯有看淡些,珍惜值得珍惜的,才不枉此生。”
玲兒猶豫著:“格格,那你真的不見八爺了麼?”
“不見。”我斬釘截鐵的回答,“你幫我告訴他,熱河我不去了,如果皇阿瑪問起,就讓說我病了,需要靜養。”
“格格…….可是你一個人。”看的出玲兒很擔心我。
我安慰她道:“不要擔心我,我隻是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就這樣告訴胤禩,他會明白的。”
“恩。”玲兒答應著正要離開。
“玲兒。”
玲兒回頭:“什麼?”
“好好照顧表哥,也好好照顧你自己!”
“我會的!”
避暑的大隊人馬離開北京城沒多久。想著有好幾個月見不到他,見不到一對子女,心中還是有點後悔起來。房門被叩開,陽光灑了進來,弘旺站在門口,孩子的身影逆在陽光裏,有一絲晃眼,仿佛能感覺到和他很像的笑容映在弘旺的臉上:“額娘。”
我走上前,“怎麼你沒有去熱河?”
“妹妹和阿瑪去了。兒子聽阿瑪說額娘身體不適,想來陪伴伺候額娘。”
聽他這麼說,我有點眼眶泛濕,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才十歲,卻已經這麼懂事孝順。
“額娘,阿瑪臨走前讓我帶樣東西給你。”弘旺說著從身後抽出一個畫卷來,“哦,對了,還有一封信。”
我慢慢的打開畫卷,是一幅我的畫像,這幅畫看著特別眼熟。盯了很久才想起來,我曾經誤以為他畫的是穀蘭,我離開的時候,這畫還沒有五官。沒想到畫裏的人竟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