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基本都在上海呆著,顧茗陪在父母身邊,鍾曉歐也順帶陪了一兩天,挨到7號才回去,結果比她們想象的要順利許多,隻是顧茗說要加倍好好孝順父母才行。
經典國際因為有了新鮮血液的加入,而換了一副天地,不少老員工因為受不了現在新潮的管理方式和新進來的那些經理們的工作方式,紛紛離職,關以彤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椅上喃喃道,“倒也好,反正那些一天到晚坐在位置上不給我幹實事兒還拿高薪的人,我早就想他們走了,隻是按之前他們給公司的付出,該給多少就給多少吧。”
關以彤,依然沒什麼正經,她很少管公司的具體事務,而關於公司決策層的意見,基本上,顧茗說什麼,她就認什麼,眼見著公司漸漸步入正軌,她又和沐瑤出去浪去了,說是彌補之前沒搞成的那個環球旅行,倒是行程稍微縮短了些,但也要在外麵鬼混兩個月。
顧茗也認命了,不再掙紮了,什麼人是什麼命,關以彤和沐瑤這樣的人,她們的命在外麵,在山水間,在藍天白雲,草原星空下,她的命,隻在這方寸間,她喜歡在工作中的自己,也喜歡回到她和隻有鍾曉歐在的小家,可能,她真的是一個無趣的人吧。
深秋十一月的時候,鍾媽媽和鍾爸爸又來過一次成都,說是來看看鍾曉歐,因為有鍾爸爸在,鍾曉歐怕顧茗會覺得不方便,所以就給爸媽訂了酒店,鍾曉歐仿佛一直都在等著父母開口問她,她想他們也一定是有疑惑的吧,隻是,爸媽好像都並未問她相關的事情,就隻是拿了老家的特別多好吃的東西過來,鍾曉歐覺得再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就實在有些過不去了,可不知為何,臨到嘴邊,鍾媽媽卻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阻止了她,用其他話題給岔開了,說什麼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別感冒,別生病了,諸如此類無關痛癢的話,第二天,他們有到家裏來做了一頓飯,因為是周末的緣故,顧茗也有在家裏好好吃飯,她媽小茗小茗地叫著,顧茗給他們買了兩個小禮物帶回去。
後來,鍾曉歐去看表姐的時候有問過王玲,王玲說有些父母就是這樣,他們就算心裏知道,也不願捅破那層紙,順其自然吧,也不能全然不顧父母的感受,鍾曉歐感激地望著王玲,王玲倒比以前稍微豐腴了些,“你臉上好像長了些肉呢。”
“能不長嗎?你表姐天天沒事就在家裏弄吃的。”
何寧在王玲家沉寂了幾個月,好像,那次鬧那麼大以後,她媽倒是再也沒來找她鬧過,她也倒好,每天早晨送王玲上班,下班在家裏做好飯,然後又去銀行接王玲下班,日子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是心裏有個缺口,她找了一段時間的工作,體製內的學校是考不上了,都一個係統的,他們有記錄,說是作風問題,有行政處罰,她還是找到了一家私立學校,她不坐班,所以依然有稍微閑一點的時間做飯。
“慢慢來吧。”王玲拍了拍鍾曉歐的肩膀,“有些人會用一生的時間都在出櫃。”
鍾曉歐嗯了一聲,她也知道,爸爸媽媽也不容易。
她和顧茗得空還是會去沐瑤店裏,雖然沐瑤不在,但小許諾在,鍾曉歐會讓許諾疏通一些筋絡,在她的帶領下,顧茗現在好一些了,對於身體接觸這一方麵,所以也能勉強讓許諾弄一個把小時的。
眼見著就要入冬了,天氣漸寒,店裏的客人也相對少了些,許諾上工的時候,遲蔚就經常下了班過來,晚飯的時候,就拖著許諾出去開小趙,吃冒菜、火鍋、串串、燒烤,有時許諾也說她,說多了,遲蔚就直接用嘴堵上她的嘴,大庭廣眾的,成都再是天腐之國,那行人總是會稍微看兩眼的,多搞這麼幾次,許諾也就不說她了,自從上次在家裏,在沙發上,被那個人那什麼了之後,她披了許久的外衣好像是終於卸了下來,她果然說到做到,沒再讓自己再回去過,就連搬家也是遲蔚去幫她搬的,以前倒沒發現她如此霸道,她後來又回去了一趟,簡單拿了些東西,反正弟弟妹妹也在學校,她平時就自己一個人住在那邊,又遠,還不如索性就住在遲蔚那邊,上下班也要近許多,當然,搬進去以後,遲蔚也就再不像以前一樣還睡沙發,她果然是說到做到,剛開始的夜晚,許諾依然很害羞,將自己的被子抱到床上,各蓋各的,遲蔚自然不再老實,不管她把自己裹得有多嚴實,遲蔚都能找到縫鑽進來,她可真是無孔不入。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兩個女人睡在一張床上,睡在一個被窩裏,遲蔚,遲蔚,她在床上的時候完全像變了一個樣子,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她捉弄,當然,總是打著捉弄的名義胡亂地摸她,摸著摸著她就不行了,以至於遲蔚有好幾天早晨都遲到了,許諾她也沒有起得來給她做早餐。
仿佛不經意間,日子變得恬靜而又美好起來,秋風起了一陣,就要冷一下,眼見著悄無聲息的,十一月的天特別短,一不小心就到了黃昏,太陽落在樹上,最後一點的陽光,稀稀薄薄的,抬起頭來,臉上還會癢,深秋的陽光逐漸變得吝嗇起來,漸漸地沒有了溫度,到了冬天,人和人之間會挨得越來越緊,南方的城市沒有暖氣,商鋪裏隨處可見的,是黃黃的,暖暖的小太陽,一家人守著那小太陽周圍,仿佛能守出一片藍天,郊區要更有趣一些,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到的破鐵盆,用一些小木屑或者廢報紙點火,待火燃了,就丟些木棍進去,漸漸地,火起起來了,守著這火盆,餓了就烤東西吃,渴了就煮茶喝,冬天,也就這樣來了,人也就變懶了,變得隻想和心愛的人靠在一起,什麼也不做,鍾曉歐就想和顧茗這樣靠著,隻可惜顧茗太忙,她自己也不敢懈怠,於是,就變成了每天的很多時間都在辦公室裏相擁相依,鍾曉歐的工位已經做了調整,因為遲蔚升職又回到了8樓人力資源部,鍾曉歐也不再呆在走廊裏,而是搬進了辦公室裏,雖然還是在門邊,但是現在已經不用再隔著門縫偷看她的顧總了,有時鍾曉歐會坐在座位上發呆,望著不遠處,相隔兩三米的那個人,想著剛進這家公司的時候,仿佛已經過了幾個世紀,第一天開新員工大會就被眼前這個人迷住了,那是第一次見到顧茗,她穿著白襯衫,坐在會議室正中間,氣場強大而又迷人,那時候的她,覺得那樣遠,那樣虛無而又縹緲,就連現在她不僅可以親近顧茗,還可以這樣那樣她,可偶爾,一晃神的工夫,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真實,想想最開始時候的那些日子,她煞費苦心,為了每天能多看看她,自己都要成偷窺狂了,她還記得那一天晚上,她坐車卻看到顧茗在酒店裏,到了家,自己又叫了一個三路車跑到那酒店門口,結果陪著顧茗在三環上跑了一圈,還是她給的車錢,現在,想來,這些事感覺都好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