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就從了我吧!

作者:流鬼

紅塵無往,浮生皆拋。

他不過是一個被過去拋棄的人,

他為的不過是看一場最美的朝陽落日,

卻一眼,望到了一生之人。

標簽: 落魄皇子,盲目師兄,恩怨情仇

正文 第一章 紅塵無往

"正月的寒風凜冽刺骨,大雪過後,村莊處處彌散著清冷,一片白茫。

牆角下蜷縮的身影如融入背景般,隻有從臂彎裏滲出的稀薄白霧尚能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除夕剛過,幾家鋪子的門口有人執著掃帚清掃著積雪,稚嫩的孩童偶爾飛快跑過,隻餘一段銀鈴般的笑聲,片刻消弭不聞。

愈發近了的腳步聲與呼喝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掃雪的慌忙丟下掃帚疾步回屋,亦有大人從屋內跑出,一臉驚慌地扯過自家孩子奔回屋內。

牆角下的人微微抬起頭,滿是泥垢的臉上露出一雙明亮的黑眸,注視著遠處的官兵一家家搜索過來。

到處都是驚慌呼叫,隻有他安靜地一動不動。

兩名官兵很快發現了蜷縮在牆角的他,其中一個嘴角有顆黑痣的人皺了皺眉頭,說:“一個乞丐而已,還用檢查?”

另一個有些微胖的男子神色略微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上邊說了,一個小孩都不許放過。”

黑痣男子發著牢騷,上前沒好氣地把乞丐拽了出來。

身子有些僵硬的乞丐就那麼摔倒在地上,抬起滿是泥汙的臉,一臉茫然地看著麵前的人。

微胖的男子拿起手中的畫像,仔細對比起來,隻是一臉的髒汙,看不太清楚。

黑痣男子撇了撇嘴,聲音尖銳地有些刻薄,“你看他臉上那麼大一道疤,怎麼會是畫上的人。”

乞丐聽了這話身子有微微的顫動,盡管滿是泥汙,從左眼下開始的一道疤還是清晰可見,觸目驚心,一直劃到頰邊,占據了半張臉。

微胖男子總覺得這人眉宇間有些相似,沒理黑痣男子的話,上前去拉起乞丐的右手,掀起袖子,一眼看過去,倒吸了一口冷氣。

傷口已經黑紫,不過還能看出那幾個深可見骨的齒印,撕去了大片的肉。

黑痣男子沒有看到,有些不耐煩地湊了過去,“他身上不會有胎記……啊!”看到那傷口,也不禁嚇得倒退了一步。

微胖男子穩了穩呼吸,顫聲問道:“小乞丐,你這傷……”

乞丐垂著頭,片刻抬起頭來有些癡傻地笑著:“嗬嗬……我餓……”

黑痣男子連忙扯著微胖男子倒退了幾步,聲音激動地變了調:“竟然連自己的肉都吃!真是個瘋子!別管了,晦氣!”

微胖男子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還是轉身跟黑痣男子離開了。

乞丐看著人都走遠了,才慢慢地活動著僵硬的身子,緩緩挪回牆角,神色淡然,安靜蜷縮著。

有歎息從不遠處傳來,乞丐抬起頭,鬢發微白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仿佛將剛剛的一切都看在眼裏,臉上充滿著憐憫。

乞丐默默別過頭。

中年男子沒有離開,走上前來,拉過乞丐的手臂。乞丐沒有動作,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

仔細看了看那可怖的傷口,中年男子歎了口氣,說:“孩子,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既然今日相見,便是你我有緣,你可願意拜我為師,隨我回東極山?”

乞丐的頭微微轉動,終於將目光落在麵前的中年男子身上,低聲重複著:“東極山……”

中年男子笑了笑,說:“對,東極山。”

乞丐漆黑的眸中閃過一道光亮,終於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將乞丐扶起,溫和地笑著:“你今年多大?”

乞丐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困難地直起身來:“十二。”

中年男子笑著,繼續問道:“你叫什麼?”

乞丐突然垂下頭,沉默許久後才緩緩抬起頭來,“我叫塵無往。”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乞丐,低聲輕語著:“紅塵無往,浮生皆拋。這過去,放下也好……”

……

…………

東極山,司虛國最東麵的山,有著連綿起伏的山峰,鄰著樹木蔥蘢的茂林,傳說是月亮和太陽初升起的地方,雖然傳說已不可考,但東極山卻是整片大陸上朝陽落日最美的地方。

無往安靜地坐在馬背上,輕輕勒住韁繩,微微拉起寬大的帽子,仰起頭望向那高聳的山峰,被白雪覆蓋的山峰像是一頭寂靜潛伏的野獸,讓人心中肅然起敬。

桑丘回頭看了看這個羸弱的少年,嘴角浮起一抹慈愛的笑意,“繞過這座山,就到了東極門。”說罷,轉頭繼續前行。

無往鬆開握住韁繩的手,左手輕輕撫過右臂的傷,傷口早就痛到麻木,如今得了救治,隻怕終有一天會連疼痛都不剩,隻是那猙獰的傷疤怕是會留下了吧,就如同……

左手又緩緩摸上頰畔的長長疤痕,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扯住韁繩,無往斂了情緒,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