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衣(1)(1 / 2)

玉州市,本地傳說古時曾有天神在此留下九天美玉,此玉日夜不停散出祥和瑞氣,使得此地終年風調雨順,人人安居樂業,久而久之便被喚作玉州。

是否有神玉庇佑已不可考,但如今的玉州卻著實發展為一個人口密集的大城市。白日如織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入夜更是燈紅酒綠。無數的上等人,工薪族或是投機者在此日夜奮鬥,尋找他們的夢想。

若論本市最出名的,還得屬禦宴街。禦宴街是玉州市最中心的一條街道,而使得此街得以聞名的便是佇立在此街中的玉州最高樓--高升大廈。這是高升國際公司的總部。高升國際公司是一家在世界市場都占有一席之地的超級大企業,從建國初期就一直存在,近幾十年更是越做越大,成為國際電子產品的大亨。

禦宴街上每天來往的無數人,幾乎都會抬頭仰望一下這巍峨無比的大樓,瞻仰一下樓前那金漆的“高升國際公司”幾個大字,瞄一瞄金碧輝煌的大堂。那裏象征著金錢的巔峰,也是權力的代表。

七月半,午夜,陰。因為是一年一度的中元節,夜夜笙歌的玉州市難得迎來了安靜的夜晚。高升大廈像個黑色的巨人般聳立在黑夜中。整個大廈黑燈瞎火,員工俱都已經下班,就連平日的安保人員也沒一個留下。僅有最頂層卻是燈火通明。

頂層大廳被修建成一座巨大的祠堂,正中祭台上供奉了數不清的排位。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都刻畫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陣,使得這寬闊無比的頂層反而顯得有些壓抑。兩排黑色西裝的男人麵無表情背手而立,似在等待著什麼。在他們腳邊,各自擺放了一隻封了口的鼓囊麻袋。

果然不一會兒,內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推著一個躺坐在輪椅上的垂垂老矣的華服老人緩緩走出,一主一仆卻都在腦後留了條小辮子。

兩排西裝男子見到華服老人皆是單膝跪倒迎接。那老人當真是極度蒼老,臉上滿是一道道深深的皺紋,老人斑遍布滿臉,乍一看更像是從墳墓中爬出的一般。

華服老者並不看跪倒的手下,隻是顫巍巍地伸手在懷中摸索著,身後仆人仿佛了解老人心思,上前一步幫老人從懷中掏出一塊懷表遞到老人眼前。老人低垂的眼皮瞟了一眼懷表,道:“他怎麼還不來?”其聲嘶啞猶如垂死之人。

仆人又幫老人將懷表放回懷中,幫老人擦了擦流下的口水,安慰道:“主子不必憂心,想是他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老人道:“一旦過了子時,我這把老骨頭就不知還能支撐多久,他晚來一時,我便憂心一重。”

忽聽一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主仆二人身後傳來:“老爺子何必擔心,百年來我呂氏子孫何時遲到過。”

輪椅上的老人乍聽這聲音,精神一怔,露出些許欣慰神色。勉強轉頭看去,隻見大廳之前空無一物的角落中不知何時已有一個年輕人靠立在此。此人一字長眉,頭發以藍巾包裹,身穿一襲道袍,正抱手看著老人。

對此人的突然出現,廳中眾人竟沒有一人吃驚,仿佛這道人本就該憑空出現一般。

老人緩緩道:“事關老朽生死,老朽又怎能不擔心。”

道人走到老人輪椅前,彎下腰打量了老人一會,道:“你又老了!”

老人回道:“我又不似你一般修身成仙,自然會老。”

道人直起腰來苦笑道:“貧道怎敢自稱仙人,不過會些旁門左道,等到壽元到時,自然會順應天命,從容赴死。若貪圖一時之快強行改命,終會落得天譴。”

老人瞪眼道:“你少這樣旁敲側擊來勸我,我已經續命十次,共盜取了百年壽元,早已天理不容,還不如繼續下去,縱然有一日遭了天譴,這條老命也值了。”

道人有些無奈,但也不好違逆老人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兩排西裝男子和他們身邊的袋子,口中歎道:“作孽呀作孽!”

隻這麼一會兒,老人似乎又蒼老了些,不住閉眼催促道人:“快些快些。你祖上與我鈕祜祿氏早已簽下血契,為我族效力,你隻要履行義務便……咳咳…便是了…咳咳”老人言未了便已咳嗽起來,身後仆人忙輕拍老人後背。

道人一聽得血契之事,便不敢再有什麼勸說之言,隻是冷言道:“十年前給你續命時,我們抹殺了前來扣押你的鬼役,好在收拾得當,才沒招來更多鬼役。如今給你續命後,你所續之命總和共有一百一十年,已超出百年大關。想必酆都會派出更強大的鬼役前來捉拿你。所以續命事小,之後來捉拿你的鬼役我能否對付的了,全看運氣了。”

老人似乎已經極累,不再答話,隻是揮手催促道士快點做法。道士背對了老人,眼中怨恨一閃而過。他名為呂三羊,世代都是以道術相傳,隻因祖上與眼前老人訂立血契,所以不得不聽從他命令,行這傷天害理之法。

呂三羊收回心思,向眼前兩排西裝男子揮手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