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根肋骨,如今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沒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了。
正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環三爺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橫起來能叫閻王繞道,不要命起來……老李頭搖搖頭,不敢嚐試。他算是服了,徹底的服了。
轉眼就到了年底,該置辦年禮送往京城了。老李頭擬了兩份單子,叫兒子幫著掌眼。
“爹,這份是……”李大富皺眉,拿起其中一張。
“這是送給環三爺和趙姨娘的,看看還需添些什麼。”老李頭拿出庫房記錄比對。
“怎比太太的還厚上一成?太太四成,環三爺五成,那咱不就隻剩下一成了?日子怎麼過?”李大富非常不滿。
老李頭沒好氣的給他一個爆栗,斥道,“你是要命還是要錢?啊?太太天遠地遠的,不能把咱怎樣,環三爺就在近前,想什麼時候捏死咱就什麼時候捏死咱!咱主動上繳還能留一成,等趙姨娘問起來,沒準兒那一成都泡湯了。想想以前你爹我沒當莊頭的時候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再瞅瞅現在,你就知足吧!什麼都沒命重要!”
李大富扔掉禮單,麵上猶帶不甘。
生怕兒子觸怒環三爺,老李頭語重心長的勸道,“兒啊,你該這樣想:莊子是賈家的,田地是賈家的,地裏出產的東西也是賈家的。咱們是賈家的奴才,打理莊子是分內之事,本就不該得這一成的出息。侵吞主家財產,說出去把咱發賣了都是輕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撐死!”
李大富腦海中閃過環三爺暗紅的雙眼,立馬不做聲了。
趙姨娘收到豐厚的年禮非常高興,過了個有生以來最富足愉快的新年,當真一輩子都不想再回賈府。
賈環每日裏讀書練武,順便自學醫術,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五年過去,當初的總角小兒已長成風度翩翩的少年郎,隻皮膚因長期遭受毒素的侵蝕,在一次次摧毀又複原的過程中變得十分蒼白,更顯得雙目漆黑,嘴唇豔紅。強烈的色彩反差造就了一種陰鬱鬼魅的氣質,卻又帶著獨特而濃烈的吸引力。
李大富雇了一輛牛車等在府衙門口,一眼就在眾多學子中找到環三爺的身影。跟旁人的憂心忡忡唉聲歎氣不同,三爺看著十分悠閑,步履也不緊不慢。
李大富忙迎上前,急問,“三爺,感覺如何?”
“過了。”賈環點頭,輕巧的躍上牛車。
“那就好,奴才已在福林客棧訂了上房,咱們等放榜了再回去。”李大富笑道。
“不用,直接回去。”賈環閉眼假寐。考場裏人太多,令他隨時都保持著高度戒備的狀態,出來後自然很是疲累。經過五年的磨合,他已能很好地掌控情緒,將自己偽裝成脾氣溫和的世家公子。隻要不觸及底線,誰也不知道他俊美的皮囊下包裹著怎樣的怪物。
李大富忙奉承道,“這縣試對三爺來說自然沒甚難度,放榜不看也罷,反正是過了。早點回去還能多些時間準備兩月後的府試。隻咱既來了金陵,是不是要回趟老宅拜訪拜訪各位族老?”
“沒必要。王夫人當初不送我回老宅便是不希望我與族人關係親近。正好我也不耐這些應酬。等我高中,什麼香的臭的都招來,我會忍不住殺人的。”賈環勾唇冷笑。
“三爺放心,奴才屆時自然替您打發掉這起子勢利眼!您落魄的時候不見他們來問,您發達了反倒湊上來了,忒不要臉!”李大富啐了一口,見主子心情仿佛很好,這才戰戰兢兢開口,“三爺您看,太太本是叫咱整治您的,沒想您反而出息了。她知道後還不扒了咱的皮,咱這些年對您也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