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酒局餘味⑷(1 / 2)

姚武的確是在拖延時間。他的臉看上去挺輕鬆,其實心裏也犯著嘀咕。自己離開衝騰區畢竟已有些日子。這日子越久,有些事就淡如輕煙了。更何況如今自己又是司機了,這司機一當,又似什麼也不是了。

“好好幹吧,年輕人。我們省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姚武突然感到自己不該如此說話的,自己什麼人呐,可是有一種責任煎熬著他,最終還是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說出此話,他突然竟似輕鬆了許多。

黃權路詫異地看著他,嚴祺鴻則感謝地看著他。他目光清澈,沒有仇傳傑那般的綠得發亮的眼波。所以她感謝。她確鑿感到了一絲領導的關懷,這種關懷隻有護士長才有過。既像鼓勵,又像含蓄地承諾著什麼。與仇傳傑我武導演席間的猥瑣樣相比,多了許多純潔的意味。很容易激起別人居下你高的崇敬感。

而且剝開沒有半分官架子,這也是嚴祺鴻所期待的那種類型,平和正直而不高高在上。她又看了姚武一眼。

此時,剝開正向遠處眺望,的確在等什麼人。似乎沒有看到她感激的眸子,凝定著清澈的淚花。這淚花就在她的眼簾裏打著轉。

“我能安心得了嗎?”

聽到她的問話,姚武收回遠眺的目光,平靜地道:“你自己能平靜下來,奇跡就會出現。”

黃權路明知姚武眼簾下的兩瞳光芒,的確是那麼堅定,但是心中的置疑仍然未褪盡。可望了一會兒,那雙堅定的目光仍然一如此前,也不好再置疑什麼。而置疑別人的好意,在黃權路個人而言,如果明說了就是犯忌。他心中雖很不舒服,但是仍然把那半腔狐疑揣在胸中。

“我曉得你仍然懷疑。不過,有些事我雖然不能阻止,但是卻能防患於未然。”姚武道,“我這人,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的確沒有你們自在,但是該說的我也說了。你現在一臉的疑雲,我是理解的。”

黃權路臉紅了,左腿不自覺地又在雪地裏劃起來,嘿嘿一笑說:“姚師傅都像呃說哰,我還能說啷子?”

“你當然不能說什麼,不過最終你將更加無話可說。”說著話哈哈大笑起來,“來了來了。該來的人都來了。”

姚武正在以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心中的那種思緒的。他正在以此證明自己處理一些事情的自由。這一點,黃嚴二人大是置疑的,盡管他所管理的那些人並不置疑。此時他考慮的並不是情與仇的問題,他仿佛正在為一局精妙的棋,布置一個精妙的開局,然後極其深刻、極其冷靜地,用一種複雜的方式,揭開一個棋局的開端。

他的圍棋技巧相當高,這一點,衝騰區的人是領略過的。現在,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主動入局,就得洞悉對方的下十五步可能會出現在哪些點上,而第一個點引起的變化,又將如何應對,似乎已經成竹在胸。

姚武抿嘴一笑,讓他倆感到了些許的輕鬆。盡管他倆仍然疑惑未去,但是起碼有些相信起眼前這個人的能耐起來。

他身邊兩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著他手指指向的遠方看去。隻見遠處兩個灰影,在街邊的樹蔭裏穿梭而來。

“老區長,什麼事?”

姚武等那兩人走到三人眼前,簡單地介紹一下。瘦高瘦高的姓周名青平,矮墩矮墩的叫朱飛都是衝騰區的辦事人員。仍然指著嚴祺鴻道:“她,嚴祺鴻對吧?《舞魂》第一主角。”

周、朱二人連說久仰久仰,隨即與姚武寒暄了一陣,扯了衝騰區近來的一些情況。最後,姚武道:“她,仇秘,關心下,啊關心下。”

“我們懂,老區長放心吧。”說完話,與三人告辭,自行離開,“為老區長辦事,就是為我們自己辦事。”

看著兩人的爽快勁兒,黃權路的眼皮不覺又激烈地抽動了兩下,望著那兩個遠去的背景,已是有些模糊不清了。

姚武不用捉摸,從黃權路的眼神裏讀出了他的憂慮,爽朗一笑:“你就等好了。”

“我沒有時間在長陸等哰。”

“是啊,誰能再等呢?明眼人是不用等的,含混的人就有得時間等。”姚武輕歎道:“不過再怎麼說,等總比不等好啊!這年頭家家有本經,人人心中揣著本書。這書難含呐。可是,越是難念,越要把它念好,你說是不?不然兩眼一抹黑,不識深淺。可是吃虧在後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