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正吃飯,帳外進來一個瘦高個文質彬彬的士兵,芷清聽其他人叫他書生。書生在上次夜襲的任務中受了傷也是傷員,所以芷清拿來的飯菜也有他一份。木蘭張羅著書生過來吃飯,芷清三兩口吃完就把位置讓出來,跟他們說了一聲,趕緊回了後廚。她擔心自己稍微晚一點,指不定那個黑胖子要怎麼罵人呢。
魏始光次年六月,魏國皇帝拓跋燾派威遠將軍謝棄塵領兵駐守豫州沿線,連續一個多月的對峙,迫使劉宋同意商定盟約。丞相崔浩立即從平城動身,持節入豫州,與劉宋使臣展開談判。8月,謝棄塵引兵北上,赴大漠以北進發抗擊柔然。
夜色下的魏軍主將大帳,謝棄塵正低頭看著沙盤沉思,平城傳來消息,豫州那邊談判不順利,劉宋態度模棱兩可,不肯做出互不侵犯的承諾。看來有落井下石之嫌,有意想在他們與柔然開戰時讓魏國腹背受敵。如此一來,與柔然短兵相接已無可避免,首仗必須給柔然迎頭痛擊以震懾南方劉宋,才能緩解皇上和朝廷的壓力。
謝棄塵深鎖眉頭,深深歎了口氣,柔然領兵的是多倫,他並無必勝把握,但現在最令他憂心的還不是與柔然的這場仗。身為軍人,誓死為國效力理應衝鋒陷陣,然而即使到了兩國接壤的邊境,他能做的也隻有打仗,他惱恨自己什麼都不能為芷清做,甚至不能率軍一路踏平柔然王庭救她出來。
“將軍!”帳外的校尉吳奎求見。
“進來。”謝棄塵抬起頭,看見吳奎竟然帶著李江走進來。李江一直被謝棄塵了派出去,現在看他回來,心急地走上前,“李江,你回來了,怎麼樣,柔然那邊有消息嗎?”
李江抱拳跪在地上,麵露愧色道:“屬下有負將軍所托,柔然王庭戒備森嚴,我等隻能在外圍打探,還沒有任何芷清姑娘的消息,請將軍責罰!”
謝棄塵回身對著沙盤,雙手緊緊握住桌案的邊緣處,半餉,才向後擺了下手,道:“你起來,先下去歇著吧。”
“將軍!”李江自責地看著謝棄塵的背影。
謝棄塵仍是擺了擺手,又側頭看向吳奎,“傳令下去,明日天亮拔營。”
吳奎聽了,斟酌著開口,“將軍,我們日夜兼程才剛到盛樂,是否稍作休整再行出發?”
謝棄塵冷硬地聲音響起,斥道:“沒有時間了,傳我命令,明日拔營後全速前進,盡快與奚斤的部隊彙合!”
“是,將軍!”
……
營地裏士兵們正在訓練,芷清抱著木柴經過的時候看見木蘭和柱子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幹什麼。她好奇地走了過去,把柴火放下,就問:“你們幹什麼呢?”
“噓!”木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往一個方向指了指,“你看。”
芷清順著那個方向看去,有個身穿深藍色外袍的人正站在營地圍欄那邊的山坡上,仔細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那不是小三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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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是小三子吧。”柱子看了眼木蘭說。
“可是那天書生受傷還有你受傷時,我都看見他了,他裝不認識我,他說他叫魏陀。”
“不可能吧,我們怎麼不知道?”柱子看看芷清,對著木蘭反問道。
木蘭白他一眼,“那天你都暈了,芷清又沒進營帳,當然不知道了!”
芷清看看他們,想了想,“不然咱們過去問問他?”
他們三個商量來商量去,結果還是木蘭過去說。芷清和柱子繞到營地的另一邊坐在木樁上等她回來。大概不到半個時辰,木蘭就回來了。
“他就是小三子,隻是怕泄露我的身份才不認的。”木蘭笑著說。
柱子也是一笑,“我就說他是小三子,他要敢不認,我揪他耳朵!”
“可是我覺得他變了很多,居然當上了軍醫,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小三子。”不管木蘭和柱子怎麼想,芷清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一個人能有這麼大的變化,想想還真是不簡單。
木蘭沒有想這麼多,她覺得這樣也挺好,“他當初是擔心謝將軍追究才逃出了五鳳穀,在天星堂這麼多年也學到了些醫術。隻是忽然改了名字讓我覺得不習慣。”
“這有什麼,小三子都是軍醫了,有個大號也很正常嘛。”柱子笑了笑,“這麼一說,現在五鳳穀的舊識越來越多了。你看,我們三個還有鐵匠、小三子,即將到來的謝將軍,還有對麵那個……”
“你說什麼!”芷清聽到柱子的話一陣激動,抓著他的胳膊問:“你說謝將軍要來前線,是真的嗎?”
木蘭和柱子被芷清嚇了一跳,木蘭笑著握住芷清的手,道:“是真的,我也正想告訴你呢。”
“你們可別太高興,攜女子進軍營者,斬!還不知道謝將軍看見你們會怎麼樣呢。”
木蘭聽到柱子潑冷水,給了他胸口一拳,“你這個烏鴉嘴!”
現在的芷清什麼也聽不到了,她隻知道謝棄塵就要來了,心裏仿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被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所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