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栓子就喊道。

在灶間陪著袁芸娘聊天的楊思媛聞言笑著說:“栓子回來了,我去打點水給他洗漱。”

“好,要擺碗筷喊韓大哥吃飯麼?”袁芸娘問道。

“也好,你喊一聲吧。”說著就端著水盆朝外間走去。

栓子剛想進屋去放書袋,突然發現不對勁,自己房間的擺設都改變,於是隻好悻悻背著書袋又走了出來,就見自家姐姐打了水出來,於是不悅地問道:“我房間是怎麼回事?”

一邊放水盆,又將洗臉架上的布巾放進水裏打濕,一邊對栓子道:“家裏來客了,就把你的房間布置了出來給客人住,你先在後罩房裏住些日子。”

栓子走到洗臉架前,忍不住道:“什麼客人啊?我們家的親戚不是差不多都死光了麼?”就是沒死的,也是不大來往的,誰會來家裏做客啊,而且明顯還帶了孩子。

“是你師父故人的女兒,是從淮城來的,你也知道淮城如今的形式,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還帶著兩個孩子,我們能幫就幫一些吧。”楊思媛小聲道。

“就一個女人嗎?姐姐,你有沒有打聽清楚,她跟師父是什麼關係啊?不要到時候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栓子小聲嘀咕道。

楊思媛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吧,你師父那個人你還不了解?這麼多年了在村子裏住著,一向規矩,到了鎮上也沒見他出去和人喝花酒,我想他不會跟別的女人又所牽扯吧。”

實在是某人的信譽太好。所以楊思媛才完全信任他,雖然覺得袁芸娘的到來有些違和感,但是心裏還是信著韓雲城,自然不會想歪了,在她心裏始終覺得韓雲城是清白的,而且在擁有了那麼糟糕的初夜後,她甚至覺得韓雲城跟她一樣是第一次,自然不會懷疑韓雲城什麼了。

栓子想了想,覺得姐姐說得也有道理,畢竟認識師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當初在村裏也沒聽說他跟誰有過瓜葛,唯一傳出緋聞的也隻有自己家的姐姐,不過那都是別人在瞎說。他是很清楚這兩個人婚前都是很清白的,人品上師父倒沒什麼可說的,是真正的光明磊落,所以他即使一開始不喜他,也沒有堅持讓姐姐趕他走。後來相處下來才發覺留下師父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隨著姐姐慢慢長大了,村裏的閑漢時不時盯著姐姐背影看,有些人還私底下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敢打姐姐的注意,原因就是害怕師父,才不敢來招惹姐姐。如果那時候村裏就隻有他和姐姐兩個人,平時家裏又隻有姐姐一個人,要是有歹人想要做點什麼。姐姐還真是無力反抗,那結果自然是不敢想象的,而且最終也是師父將姐姐從賊窩裏救出來的,所以後來姐姐說想跟師父成親,他也就沒有反對。

“好吧。不過長期把她們留在家裏也不是辦法,過些時候還是讓師父給她找個房子。寡婦門前是非多,還是讓師父多避著她一點,免得外人說一些閑言碎語招你難受。”栓子洗好臉將布巾放進水裏搓洗了一番後擰幹掛到洗臉架上,就朝後麵走去。

楊思媛順手端起水盆將水潑到院子裏,又衝桂花樹下玩耍的兩個孩子道:“明月、福寶,要吃飯了,跟伯母去洗洗手好不?”

“好。”兩個孩子趕忙站起來齊聲道,然後快步朝楊思媛跑過來。

“當心,別摔著了。”楊思媛笑眯眯地提醒,然後才牽著兩個孩子朝屋裏走,帶著他們進了灶間,楊思媛舀了熱水兌了冷水給他們洗手。

“娘親呢?”福寶進來沒看到袁芸娘就問道。

“到後麵菜園子裏喊你韓伯伯吃飯呢。”楊思媛將水盆放到凳子上,然後牽著福寶走過去,給他擼好衣袖,自己先試了水溫,才少少捧起一點水淋在他白嫩的小手上,免得燙到他,細心給他將手洗幹淨了,又用幹布巾擦幹,才拉過一旁的明月,給她洗手。

“那我去喊他們回來。”福寶洗好手後一臉討好地開口。

“別去,地裏土疙瘩多,當心摔著了,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要是擔心就在門口那裏站著喊你娘一聲。”楊思媛一邊給明月洗手,一邊道。

福寶聽了果然隻是跑到後門口,站在屋簷下衝菜地裏喊道:“娘。”

被楊思媛伺候的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伯母,我自己會洗。”

“好了,要不要跟弟弟一起去門口啊?”楊思媛衝明月笑了笑,已經用幹布巾將明月的手擦幹了。

明月搖搖頭乖巧地說:“我幫伯母擺碗筷吧。”

聞言楊思媛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從筷子藍裏抽了筷子交給她,問:“知道有幾個人不?會數數嗎?”

“會,有娘和弟弟,韓伯伯和伯母,還給剛才進來的那個大哥哥。”明月認真地算著數。

聽到明月喊栓子哥哥,楊思媛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什麼混亂的算法,於是糾正道:“那個不是哥哥,明月要叫叔叔哦,那是伯母的弟弟。”

“哦。”明月點了點頭,這時栓子也從外麵進來了,見到楊思媛在跟明月說話,就湊了過去道:“不叫叔叔就把你捉去賣掉。”

頓時明月一臉害怕,悄悄朝著楊思媛的背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