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試。

“爭標”之“爭”才恰恰開始!隻要兩隻異色船艦相靠,立時就有一番龍爭虎鬥!無論你摔了我倒地,你推了我入江,爬將起來,翻回船上,又是三百回台大戰!

此刻,可謂是激戰正酣,邊戰邊走,大隊前進的速度便慢了一半不止,唯有幾艘輕快“頭艦”可在“從艦”護衛之下,在一片膠著“亂軍”中突圍而出,似箭急馳,直衝那錦標而去!

“總算到了關鍵之時了!”白玉堂喝了一聲,笑道。

他雖不若水軍能似蛟龍般靈活穿梭水下,上了船又如同腳下生根,穩穩釘在甲板上,卻憑了一身好輕功,跳躍騰挪,矯健更勝猛虎!適才一番衝殺中,一襲白衫早已濕透,裹在身上,十分不便,索性擄了半邊衣袖,裸了一側健碩臂膀出來,卻驚得對麵那自恃身強體壯的遼人一愣,一個悶神便被天外飛來一腳踹入江中——

“好你個奸猾貓兒,倒會揀現成的便宜!”

“此言差矣!既是‘作戰’,並非平日與人‘切磋’,又何來那許多的規矩?”

展昭笑答。笑時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見船離標台還有不足丈餘,各艦上眾“先鋒”已經紛紛跳入水中衝刺而去,立時足下一點,雄鷹展翅般脫離了麈戰人群。

“今日這錦標,展某是要定了!”

“貓兒切莫笑得太早,想從白爺爺手中奪標還沒那麼容易!”

白玉堂說話之時,手早探入腰間錦囊,掏了飛爪百鏈索出來,高高掄起後,用力朝那標台上一拋,抓緊後借力使力,有那鎖鏈帶著,踏水而過,卻與展昭同一刻攀上了標台。

與此同時,亦有幾名頭紮各色錦帶之人開始攀台。

“貓兒,爬慢些,莫不小心失足落水,還要向他人呼救!”白玉堂一邊攀爬,一邊朝身畔不遠處那人道。

“白五爺多慮了,還是當心,休要跌了下去變作落湯鼠是真!”展昭鬥誌全被激了起來,還口之時亦不客氣!

二人說著,便就這般互不相讓,向上攀去。

隻因心中各自賭了一口氣要奪錦標,都把真本領使了出來,其餘人等早被遠遞拋開,隻剩那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恍若躍然雲端!

到了標台之巔,兩個都已拔出劍來,就在那方寸踏板之上變起手來,正是招招淩厲,勢勢凶猛。

十幾回合之後,巨闕擇中鋒而入,欲拔頭籌,雪影立時回劍疾擋,順勢反手再刺。

展昭身形一閃,向後仰身躲過此招,同時抬腳踢向白玉堂肘間;白玉堂動作快似流星,劍交左手,劍鋒稍傾,便要去割那拴著錦標的麻繩!展昭見狀,哪裏肯讓?

腕上一旋,挺劍阻止——隻聽“鏘’的一聲脆響,兩劍相撞;頓時,寒光暴閃,火星四濺!

那麻繩就在二劍相錯之間,“啪”的繃斷!五彩錦標飛墜而下……

“標是我的!”

二人同時喝了一聲,縱身去搶。到了空中,卻一人抓了半邊,誰也不肯鬆手!

青年人的火氣上來,各自犯起了強,使力一爭,卻忘了那錦標乃是五彩綢緞所紮,哪經得起這般拉扯?

不一會兒,隻聞裂帛之聲乍起,卻是錦標已被扯作了兩半!二人麵麵相覷,登時愣在了當場。

遠處金閣之上,天子見二人早一步得了錦標,心中自是喜悅。後見他們你爭我奪,正打得不亦樂乎,卻突然停了下來,不禁奇道:“來人啊,速速前去打探,展護衛與白護衛,究竟哪個得了標?”

“遵旨。”領命的侍後刻後歸來,回稟道:“皇上,下麵說展護衛與白護衛二人皆得了錦標。”

“哦?此話怎講?”

“回萬歲,他們爭奪之時,不慎將那錦標一分為二,一人執了半邊下了標台,無法判斷誰勝誰負,故而是雙雙得了錦標。”

“哈哈哈哈!這倒十分有趣,也似他們二人性子!如此甚好!真是妙極!”

趙禎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撫掌一陣大笑。

想不到此番爭標,出其不意之事不少,卻可如此完滿收場,總算不愧對大宋先祖!

入夜,房中燃起了紅燭一枚。

“折騰了整日,不回房歇息,又要做什麼?”展昭看向賴在屋中那人。

“急什麼?你忘了,白天你親口答應,倘使輸了,便要對白爺爺言聽計從!”白玉堂嗬嗬笑道,待展昭將方才脫下的外袍收入櫃中,雙臂便從腋下穿過,自腰後攏了上去。

“你這老鼠,當真信口開河,不怕哪日遭了天譴!”展昭回頭斥道,也不知對此無賴之徒該氣還是該笑。“那錦標分明是你我各得一半,就算打了平手,不分勝負,怎麼也算不得你贏。”

“誰說白爺爺信口開河?那錦標乃是五彩綢緞紮成,我適才仔細清點過了,你那一半錦標比我耶一半少了半條紅綢,當然是我贏你半分!”白玉堂說得頭頭是道,暗中發笑之下,那呼出的熱氣全灌入了展昭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