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臉一紅,扭過身子去喝茶,但是沒對我放肆的舉動說些什麼。

我們二人之間從未有過互訴衷腸的時刻,互相拌嘴的時候倒多些。關係之所以能夠再次變得如此親近,其實多賴我的厚臉皮罷了。隻要見到他,我就要吃些豆腐,他一開始還有些抵觸,但是次數多了之後,卻跟最初一樣,對我放肆的舉動不采取什麼措施了。

我覺得這樣其實很好。我是一個不大說得出來情話的人,要我整日對著福臨說我愛他,不比殺了我強多少。正好福臨他因為身份上的敏[gǎn]和性格上的執拗,也是一個不肯對我說實話的。我們兩個悶嘴葫蘆在一起,隻靠行動相處,確實比每日甜言蜜語要強得多了。

吃完茶,福臨又問我:“不殺這些狗官,那發配他們去寧古塔好不好?”

“這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笑道:“既可以堵了江南那邊人的嘴,又不要他們的性命。其實你也可將那些為他們求情的大臣,擇一個平日最不喜的,降了他的官職。也算是給朝中的人看看你的魄力。讓他們以後嘴巴閉嚴點。”

福臨笑著點點頭,看著我,眼中都是柔軟的情緒。我伺機摸過去,好一陣大吃豆腐。

正想要在這禦書房中酣戰一場的時候,福臨卻突然紅著臉推開我,問道:“今日有奏折上來,說是那三位漢人王爺,吳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今日多有往來,像是在密謀什麼事一樣。不到萬不得已,我還不想跟他們翻臉。你說,我要不要再宗親之中擇一女子封為公主,下嫁給尚可喜的兒子呢?尚可喜為人還算良善,應該會善待我大清的公主。這也算是安撫他們一下,讓他們不要起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福臨這一提,倒是讓我想起來許久之前的一件事來。看了看他一臉希翼的模樣,我隻能微皺了眉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是說……”福臨那麼聰明,腦子一轉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皺著眉頭,他有點不是很肯定的問道:“莫非,是你上次去雲貴的時候,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十分特殊倒是沒有。隻不過,在離開昆明之前,我去了吳三桂府上一趟。雖然那次見識不多,但是我可以肯定,吳三桂的府中比這皇宮之中的陳設,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我皺了皺眉頭,看著福臨的臉色,頗有些壞心眼的說道:“我在吳三桂的書房中見到了一副龍吟虎嘯圖。那圖中的龍氣勢萎靡,像是要從雲端掉下來一樣。反倒是下方咆哮的那隻老虎氣勢凶猛,一直對著天空咆哮不止。看起來頗有反意。”

看著福臨皺的越來越緊的眉頭,我又煽風點火的加了一句:“自從先皇、鄭親王相繼去世之後,我滿族的大將是越來越少。在很多戰事上都是依靠那三名漢王,而且現在反清的勢力不少,難保他們三人心中也打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且,吳三桂那人為了一個女人連前明都可以背叛,未嚐不會繼續叛清。”

看到福臨的神色越來越沉重,我在心中有些欣慰的點頭。三藩叛亂是必然的,雖然不能直接跟福臨說吳三桂等人以後會叛清,但是為了減少傷亡,現在就應該給他打上預防針。

頓了頓,我又加上最後一句:“在吳三桂府中我見到了建寧。她身體消瘦,神色低沉,顯然是過的不好。而且看吳應熊的表情,他們夫妻生活並不和睦。”

“十一妹她……”福臨的聲音有些低低的:“唉。罷了。連我大清的公主都不好好照料。這三藩,大概本來就沒有多少好心的。等到平了他們,我一定要接十一妹回來,好好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