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隱情揭秘 第二十三章 凶手(一)(3 / 3)

哢噠一聲,一副手銬拷住了梁浩東的手腕。

南渡市已是暮秋時節,街邊的皂角樹葉子開始一點一點地枯黃了。到了秋末初冬,刑事案件的發生率就會呈現一種遞減的趨勢,這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種現象,倪臣奐當了這麼多年刑警,已經十分有把握地確定這個規律是存在的,不知道犯罪專家們是不是已經留意到這個現象了。

刑事案件減少了,對於刑警而言當然是一件好事,至少神經不需要繃得那麼緊,不需要焦頭爛額地應付一件又一件棘手案件的同時,又頂著公眾輿論與上級領導的壓力,忙得昏天黑地。所以冬季一般是刑警賦閑的季節。

不過今年對於倪臣奐而言,確實有些不同。

手頭上的這起荒宅拋屍案已經拖延了近五個月了,仍然沒有實質性的突破。

是的,案情的進展並不順乎人意。

倪臣奐用一個巧妙的想法破開了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

他曾一度欣喜若狂。

但後來他又意識過來,自己的推理當中存在著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血友病?

嫌疑人利用被害人患有血友病這點製造不在場證明?

可是,驗屍報告卻又明確無誤地指出,死者身上並沒有任何被捆綁的痕跡!

在倪臣奐的再三要求下,法醫又進行了第三次驗屍,可仍舊得到同樣的驗屍結果,屍體上沒有任何被捆綁的痕跡,包括手腕、腳踝、脖頸等有可能遭受捆綁的部位都沒有查出任何的血瘀現象,即便用高精度的分析儀測試,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可以證明死者遭受捆綁。

倪臣奐呆住了。不曾被捆綁過?

那麼凶手又是如何讓他慢慢地因為失血過量而死亡的?

按照倪臣奐設想的那種行凶方式,凶手事先知道被害人梁誌患有血友病,他刺了被害人一刀,被害人沒有立即死亡,凶手把被害人捆綁起來囚禁在某個地方,讓他因為失血過量而死亡,而這段時間凶手就出現在其他地方,製造不在場證明。

沒有捆綁痕跡?這有可能嗎?

會不會出現另外一種情形,比如說被害人被刺了一刀後立即休克,所以凶手覺得不需要捆綁?這有可能嗎?

不,不會是這樣的。

倪臣奐思忖再三,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為這樣做冒的風險太大了。

凶手必須確保被害人必死無疑,那麼他製造不在場證明才是有意義的。

假若被害人被刺了一刀後休克,凶手一定會認為他快要死了,不會那麼從容地去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是的,這一切必須是事先謀劃好的,凶手必須確保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才會從從容容地去布局,把警察兜得團團轉。

出於慎重起見,倪臣奐又跟呂良辰博士碰了一次頭。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呂良辰博士說了一遍。

呂良辰博士搖了搖頭,說道:

“可能性很小,至少從驗屍的角度來看,死者不大可能是被凶手放血致死的,他身上除了胸口的那處致命傷外,沒有其他很明顯的傷口,沒有被棍棒擊暈的跡象,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那麼,凶手又是如何讓他在神誌清醒的狀態下因為失血過量而死亡的?另外,胸口被紮了一刀不會導致休克,假若死者沒有立即死亡,那麼他在疼痛難忍並且神誌清醒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自救的,所以說如果他沒有遭受捆綁的話,不可能被人放血致死。”

“那麼,有沒有可能他雖然沒被捆綁,但卻被囚禁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

“封閉的空間?”

“比如說一間上鎖的屋子?”

“那樣的話,他肯定會大聲喊叫,凶手不會傻到冒這種風險......”

“可以把他嘴巴堵起來。”

“沒有捆綁痕跡,嘴巴四周也沒有發現膠布的痕跡。”

“假若把他囚禁在荒郊野外的某間屋子裏,那麼即便他呼救也沒人聽得見。”

“不不不,你的思維陷入死胡同了。凶手何必這麼做呢?風險太大,而且這種手法成功的可能性相當低。因為失血過量而死亡,究竟需要多長時間這是沒法確定的,假若被害人被捅了一刀,三四分鍾後就死亡了,那麼凶手如何製造不在場證明?這裏頭存在著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了,凶手不會去冒這種風險的。”

聽了呂博士這番話,倪臣奐霎時啞然了。

是啊,自己構想的這套殺人後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手法實在有些太過詭異了,準確地講,就是複雜。而作為一名有著二十多年從警經驗的老刑警,他心裏清楚得很,在現實生活中,謀殺案通常非常簡單。像阿加莎.克裏斯蒂小說中描寫的那種情節在現實生活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謀殺案通常都是簡單的!一定有一個最合理最合乎現實邏輯的解釋的!倪臣奐揉了揉太陽穴,又陷入苦思。

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難道人真的不是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