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犯罪分析 第十七章 侵犯(二)
她想起坐在梁誌老師車上時,陳家樹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直到自己去醫院打掉孩子,虛弱地坐在另一個男人的車上,他才突然又出現了。
楊丹是恨他的。
然而,當陳家樹向她說“對不起”的時候,她又瞬間原諒他了。
雖然這種原諒並不意味著她還想跟這個男孩在一起。
她承認,自己確實割舍不下這段維係了七年的感情。
但讓這段感情持續下去,隻會讓她更加痛苦而已。
有一段時間,楊丹對他的感情是複雜的。
她恨他對自己撒過的所有謊言,恨他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但同時她又可憐他。她知道這些年他也過得不好,窮困潦倒,被人看不起。他一心隻想著靠著自己長得不錯的一張臉蛋勾搭上富家女。可是年輕漂亮的富家女身邊根本不缺男人。隻有那些性饑渴的醜陋富婆才需要他這種男人。
陳家樹讓自己活得那麼卑賤,楊丹已經從骨子裏看不起他。
可是,這並不是意味著她已經不愛他了。
在情感上,陳家樹確實對楊丹撒了許多謊。
不過對於這次他匆忙離開南渡市的原因,他並沒有欺騙楊丹。
他工作的那家酒樓幾天前確實失火了。
失火的原因是由於存放在廚房小儲藏室內的一罐液化石油氣發生泄漏。當時一個廚師炒完菜煙癮犯了,走到儲藏室那兒點燃一隻香煙,引發爆炸。
熊熊大火很快將廚房天花板上的塑料碳素板、窗簾布、抽油煙機的通氣管等可燃材料點燃。客人們四處逃散,整家酒樓亂成一團。
這家酒樓是陳家樹的叔父陳慶年經營的。
大約在一年前,陳家樹到這酒樓裏當學徒。就是在廚房裏幹些切切菜、端端盤子之類的活兒。原本他還期待著跟著酒樓裏的大廚混,能夠學些廚藝將來也能夠獨自掌廚。結果呆了將近一年,就隻學到一些雞毛蒜皮的熬湯、剁蒜、切肉絲之類的手藝。另外,日子呆久以後他才知道,他叔父經營的這家海鮮酒樓已經嚴重虧損,租金拖欠了大半年還沒有交,就連掛在廚房牆壁上粘滿油煙的安全許可證、衛生許可證等也是托了關係搞來的。
酒樓失火後,陳慶年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
大火燒傷了客人燒毀了樓下十多家服裝店的財物,他必須賠償。就算他不必賠償這筆錢,光是公安部門介入調查後發現他這些年無證經營、偷稅漏稅等諸多問題,就夠他把牢底坐穿。所以他當即決定走人。
陳家樹是他侄子。他不希望自己逃走了,他的那些債主來找家樹的麻煩,所以當即勸家樹跟著他一塊兒離開。
叔侄倆坐上前往廣州的長途客車,那時候距離酒樓失火不到兩個小時。
入夜了,陳家樹躺在長途客車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發現手機不見了。
想起酒樓失火的時候,一群人走得匆忙,一窩蜂似的擠在樓道口往外逃散,可能就是那時候把手機給弄丟了吧。沒有了手機,他根本無法跟楊丹聯係。
到了廣州,幾經輾轉才安頓下來。
陳家樹想起應該給楊丹打個電話。楊丹的小靈通號碼存在他的手機裏,他沒有記住,於是問了一些人,終於跟她通上話。他跟她解釋自己這些天消失不見的原因,又向她說了一些道歉的話。可是楊丹僅僅回了他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家樹,我想我們倆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