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在深深的睡眠中,感到心口有一隻螃蟹在爬。沒頭沒腦的,竄來竄去。好像困在她衣服裏頭,迷路出不去了。
她伸出花絲,綁住那煩人的螃蟹,狠狠往旁邊一丟。隻聽得一聲倉促的短叫,“啊—”螃蟹精沒了動靜。
被摜在螺螄殼壁上的幽若空,扶著腰站起來,沒傷在敵人手裏,倒險些被娘子摔死。簡直了!咬牙切齒,又氣又笑。一瘸一拐上前去,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又把她的頭發分到兩側,用綢帶輕輕紮了,擺在身前。
這才為她蓋上羽被,出了螺螄殼。雖然挨了打,此刻的心情卻是說不出的餮足和膨脹。傻傻一笑,將螺螄殼如珍似寶掛回脖子上。
正要原路返回,識海中屬於雲璽的契約枷鎖,傳來一道訊息:
“主子,修士們找到陵墓外了。您從後山鬆柏坡進。那兒的大石下,是另一條入口,奴才接您進來......或者,您帶了娘娘先逃,幹脆別進來了?”
幽若空的心往下一沉,戰意的凜冽衝淡了滿腔的旖旎,“你在後山等著。”
逃是不可能的。娘子醒來,肯定還會餓。再艱難也要打好這場仗。哪怕不自量力,也要以蚍蜉之力撼一撼上官斷這株大樹。
一路提氣狂奔,很快就到了鬆柏坡。看到雲璽在大石邊兒上,憋尿似的弓著身子踱來踱去。“情況如何?”
“主子,情況不樂觀。有近百個修士!目測金丹期以上的,有三十多個,元嬰的有五六個,其餘的都是築基和練氣的。”
幽若空不知天高地厚,皺眉嘀咕道,“築基和練氣的嘍囉,娘娘看不上啊。你剛才不也瞧見了。”
雲璽瞧了他一眼,“那上官斷,貌似是化神期的。”
雲璽領著他往裏走,小心避開機關,“修仙的事,越往上進階越難。一個化神期的大能,抵上百個金丹也不止……問題是,憑咱們的實力連築基也沒有,想抓人家,談何容易?”
幽若空聽見他在契約枷鎖裏腹誹了一句:跟兔子想抓老鷹一樣不知輕重!
幽若空冷冷瞥了他一眼。雲璽連忙瑟縮了身體,訕訕咧了一下嘴。
越是靠近地河,空氣越是緊張。幽若空遠遠看見,新收的鬼奴們,不安地飄動著。他們生前都是普通百姓,一輩子逆來順受,做了冤鬼後雖有了戾氣,跟那些幹慣殺人奪寶勾當的修士們,卻是沒法比的。
幽若空來了,大家像孩子見到父親,莫名定了心。明明鬼身礙不了他的路,也自覺分到兩側,讓主人經過。
眼下根本沒打起來,似乎知道正主兒不在,對方隻是靜靜對峙在地河的對岸。絲毫不擔心幽若空會逃走。
幽若空避開玉階上被頑劣娘子灑了毒的地方(這毒已經誤傷己方好幾回了),緩緩走下來。看著對岸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猶如眾星拱月,站在中央,靜靜地注視著他。
上官斷!幽若空凜然意識道。
他很少覺得男子裏頭,有長相特別好看順眼的。但是此人的風貌,出乎意料令他矚目。
兩人的目光,在河的上空交彙。穿透皮囊,直擊靈魂!上官斷的魂識太過強大,那一瞬,幽若空的靈魂險些被扯出身體。
真氣猶如被巨石激起千層浪,泄閘般往經脈中狂奔。“誅神”以不可壓製的勢頭醒來,如同受到召喚的猛獸!
幽若空心中大動。意識到這是上官斷給的下馬威!不管此人如何感應到他識海中的“誅神”功法的,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