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77章
投案自首？警察很年輕，看上去像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學生，吃驚地盯著劉、李二人，嘴張了半天像錯了臼。
你說一下情況吧。警察將二人引到屋裏，指了指沙發，請二人就坐。
李贇明坐下，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你等一下，警察聽完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請示一下局裏。
李贇明笑了，看來這警察頭一回遇到這事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你不能走啊，你絕對不能走！警察的神色有點慌張，一再警告李贇明。
我不走，李贇明笑了，既然來了，我幹嗎要走？
民警將信將疑，走到門外打電話，喂喂了幾聲之後，不放心，又探過來腦袋朝這邊看了兩眼。
五分鍾後，民警從外麵回來了，還帶來了另一個警察。另一個警察年齡大一些，比前一個老練許多，他盯著李贇明看了一會兒，說：
“你殺的這個人是古龍飛？”
“是。”
“你確定是華康集團以前那個副總？”
“確定。”
“你確定這個人真死了？”
“確定。”說完確定，李贇明反而又不確定了。
正說著，年輕的警察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張A4紙，將紙遞給了李贇明：你看一下，你殺的是這個人嗎？
A4紙上麵是一張黑白照片，古龍飛。
李贇明愣了一下。說是呀，就是這個人。你們怎麼會有他的照片？
兩名警察互相看了看，說你說的情況，我們得做一個筆錄，然後打開電腦，開始記筆錄。
“你不用緊張，可以坐下說。”警察指了指桌子前的椅子說。
筆錄問得很詳細，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以什麼樣的方式，使用的什麼凶器，等等。問到動機時，李贇明答不上來，他看了看劉小菁，猶豫了半天，說是因為錢。
“什麼錢？說具體點。”
“他......騙我錢，我跟他要，他不還。”李贇明說。
“多少？”
“十萬。”
筆錄問完後警察讓李贇明簽字、按手印。
剛按完手印，窗外接二連三的傳來汽車的開門和關門聲，李贇明朝窗外看了看，看到有七、八輛警車開進了派出所，橫七豎八的停在了院子裏。從車上下來很多人，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嚴峻。年輕的警察急忙迎了出去，與帶隊的人交談了幾句，一起朝屋子裏走來。
“你是李贇明？”帶隊的人問。
“我是。”李贇明有些緊張。
“這是我們的王局長。”年輕的警察向李贇明介紹。“負責刑偵的。”
“你說你殺了古龍飛，你能帶我們去現場看看嗎？”姓王的局長說。
“可以。”李贇明說。
人群向外走，年輕的警察拿著手銬指著李贇明問：銬嗎？
姓王的局長看了看李贇明和劉小菁，思考了片刻，說先不戴吧，先去現場看看再說。說完帶著人大步向外走去。
李贇明坐的警車在最前麵，他被兩名警察夾在中間，向派出所門外駛去。清晨的街道闐無行人，本來是安靜的，但這安靜被警笛聲撕破了。城市還沒有完全蘇醒，東方天邊照出一道銀灰的白光，使得車內昏沉黑暗。窗外一片灰蒙，像是塗了一層漆，這是曙光就要來臨的光景。縱然在晨曦的白光中，視野也可以無限延伸，越過一座座樓群，群山在遠處靜默，它們的顏色逐漸變淺，直到最後融入天際。李贇明覺得真辜負了這個難得的好天氣，真想找個土牆根兒，邊曬太陽邊把棉襖脫下來捉虱子。捉一會兒就打個盹兒，打完繼續捉......快哉快哉！如今這般光景，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車隊拐過幾個彎之後，薄霧開始散去，陽光很好。終於該回家了！李贇明恍惚看見原野上開滿了花朵，遼闊的山川歲月如歌。風是那麼輕，天是那麼藍。沒有迷惘，沒有恐懼。回家的感覺輕飄飄無牽無掛，無數的煩惱都在遠去......心靈終於自由，靈魂得以安息......
現場也有大批的警察，正在忙碌著封鎖現場，秩序井然。看到來了更多的警車，小區裏頓時騷動起來，住戶們紛紛打開窗戶探頭觀看。
車停穩後，劉小菁被留在車裏，李贇明在前麵帶路，一行人依次進了古龍飛的房子。
房子裏很安靜。李贇明走在前麵，他壯著膽子找到了衛生間的方位。但是一進衛生間，他幾乎要崩潰了--那具屍體不翼而飛！
太可怕了！李贇明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他揉揉眼，迅速環顧四周，四周一片空蕩，隻有臉盆、馬桶和整體式浴室，別的什麼也沒有。一隻水龍頭沒有關緊，滴答聲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