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透輕輕拉開他胸前的繃帶,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眼前的情景仍讓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傷口很深,上麵敷著綠色的藥草,在藥草中間,隱約可見一兩絲猙獰的紅氣繚繞其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縷紅氣像極了竹竿鳳凰鐮上的紅光,難道……
“你與竹竿交手了?”
“是……差一點就可以取走他的命,可惜……”
怪不得他會受這樣重的傷!
葉奉現在的沐春風心法應該還在六層,鳳凰鐮所致的筋脈損傷比她的腿好治一些,所以葉奉用了她藥法同醫的方法,這種方法是可以治好的,但是需要的時間很長。
但如果沐春風心法修到了七層,隻需要法術,就可以醫治好了,而且時間也短得多。現在她已修到八層,要治他的傷,當然沒有問題。
隻是因為這縷紅氣,她得多花些時間。
“你休息吧,傷口葉奉已經處理好,沒什麼大礙。”
樂小透卻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將他的衣服解開,褪至腰間,然後扶著椅子,走到他背後,解開了繃帶的結,一圈一圈地把繃帶從他身上取下來。
正忙碌著,手腕卻被人緊緊抓住,易痕看著她,“你的腿不方便,不要麻煩了。”
“不要麻煩?你永遠都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叫我怎麼能不麻煩?”不知哪來的氣,令她心中又酸又痛,“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還要連夜趕過來,要是中間有個差池。可該怎麼辦!”說到最後,怒氣消散,隻剩下擔心。
“我擔心你的吃食已經耗盡,所以……”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易痕無力地替自己辯解著。
樂小透盯著他的臉,這無憂島上到處都是味道鮮美的果子,任她在這住上一年。也不可能吃完的。
她心中這般想。卻沒說出來,把繃帶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開始為他治傷。
屋內燈光搖曳。易痕不敢亂動,任她為他治著傷。
因為傷勢太重,治傷需要兩隻手同時施法,於是她幹脆扔到了拐杖。借著一條腿的支撐站在地上,堅持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將他已經趨近破損的筋脈重新連接好。
等他養上幾天,她再施兩次法應該就可以痊愈。
樂小透拿起旁邊的繃帶,重新纏繞在他的傷口上,然後又把他的衣服拉了起來。為他穿好。
她做的那麼認真,那麼仔細,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的易痕正看著她。目光灼灼。
做完一切,她覺得有些渴。便想扶著椅子去倒點茶水,卻不想因為站得太久,右腿早已累及,剛一動,膝蓋就猛地一打彎,下一刻,身體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易痕攔腰抱起她,大步邁向床邊,拉開被子,把她放到床上。
“想要什麼,我幫你。”
“水。”
喝完水,舒服了許多,剛才為易痕治傷耗費了太多精力,令她疲累不堪,本想閉上眼睛睡過去的,可是看到又坐回原位的易痕,她又撐著床板坐了起來,“過來睡吧。”
想必與竹竿交完手,他沒有片刻休息就連夜飛過來了吧,若非如此,怎麼會就那樣睡死過去。
“我……”易痕有些躊躇,想起了那夜的肌膚相親。
樂小透也不催他,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他。
在這樣的眼神攻勢下,易痕再也堅持不下去,脫掉鞋襪躺在了她身邊。
樂小透把被子拉起,蓋到兩人身上,然後才躺了下去。
雖然有了那次醉夢中的親近,但她仍緊張不已,心突突地狂跳著,剛才還困得不行,此時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身邊的人一動都不動,看來也是緊張吧,也不知那夜他是怎麼偷偷吃掉自己的。
這麼久來,樂小透第一次想笑,她想了想,最後慢慢靠了過去,兩隻手抱住他的胳膊,腦袋倚在他的手臂上。
觸碰到的那一刻,她明顯發覺他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仿佛她是一個很可怕的怪物一樣。
第二日,當她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抱入了懷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側著身子兩個胳膊緊緊地擁著她的身體,而她呢,不知什麼時候腿已架在他的身上。
樂小透輕輕拿開他的手臂,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易痕的傷在她的醫治下,雖然大好了,但因之前帶傷遠行,還是損了不少精力,所以他睡得很香甜,她的這番動作,竟然沒有吵醒一向警覺性很高的他。
她站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看得彎起了嘴角。
那些事情,是時候讓它過去了吧。沒辦法,誰讓她這麼無可救藥地迷上他了呢。
拄著拐杖出了門,樂小透在旁邊轉了轉,摘了一兜水果,然後尋到他平日裏存放海藍晶的地方,把那些海藍晶全都包裹好。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便看到易痕正站在她背後,緊張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