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個時辰,易痕便到了清平村。
他伸手安撫了下馬兒,便快步進了院子。
小院安靜無比,隻有瘦子養的花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
三間房子都滅了燈,黑漆漆的,月光的照射下,屋後的大樹在小院裏落下婆娑的黑影。
易痕放輕腳步,走到樂小透與秋姨合住的房屋前,本想伸手去敲門,最終手卻僵在了空中。
現在情況如此危險,或許她留在此處才是最安全的,自己還有必要帶上她嗎?
他此去南方,不一定能找到去往思微的結界,而且無可奈何莊的人隨時會追上他,到時必有一場血戰,他怎能帶上她去冒險?
倒不如他先去南方,若是能找到回去的結界,再回來接她也不遲。
隻是希望,他真能如自己所願,破開這重重阻礙,回到思微界。
心裏做好了決定,明明應該馬上就離開,他卻像被什麼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他舍不得。
是的,這一路的朝夕相伴,他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此時一想到要走,便覺胸口那抹淡淡的溫暖像要被生生剝離一般,又冷又痛。
要不,進去看一眼再走?他試著說服自己。
不行,這是秋姨與小透合住的房間,深更半夜的,自己怎能貿然進入。
這時,屋內的人囈語了一聲,緊接不知道喃喃自語著什麼,他心裏一動,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胸中蔓延開來,不過一瞬間,整個胸口都變得好柔軟,似乎心跳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他突然覺得好安心,慢慢勾起了唇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剛才經曆的那場生死血戰隻是一場夢。
“易痕?”一個聲音從他身後晌起。
易痕一驚,淡笑僵在了臉上,他現在這樣子,明顯就是夜近別人閨房,偷聽牆角的浪蕩子,
“小透可能睡了。”秋姨了然地一笑。
易痕尷尬地笑笑,因怕驚醒屋內的人兒,將聲音放得很低,“這麼晚了,秋姨還沒睡?”
“我去跟隔壁王大嬸學針線活,王大嬸教得興起,到現在才放我回來。”秋姨上前推開門,“你不是要看小透嗎?進來吧。”
大家對兩人的關係都心知肚明,聽小房所說,小透前日失蹤,易痕瘋狂找了一夜,現在小透雖然安全回來了,但想來易痕還是放心不下,執意要看下才能安心。
“秋姨,能否借步說話?”易痕並沒有進屋,而是往後走了幾步,站在院中。
秋姨回味過來,將推開的門又輕手輕腳地關好,回到院中。
“我要走了,恐怕一段時間回不來,這段時間要有什麼事,你們可以派人去找無可奈何莊的何房姑娘,她一定會幫忙。”
事到如今,他無人可托,隻能借那大方仗義的小房姑娘的手來保護幾人了。
而且這幾日,清平村還留著幾個無可奈何莊的守衛,這也定是何房的手筆,將幾人托付給她是最合適不過了。
“你不帶小透一起走?”秋姨敏感地覺察到他話裏的意思。
易痕點頭。
秋姨知道事出必有因,因此也不再追問,隻道,“既然要走了,就看一眼小透再走吧。”
看出來對方的想法,恐怕正因為自己在場而不好意思,秋姨直接開口邀請。
易痕淡淡頷首,隨著秋姨邁進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