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眾人身後牆上的天空,浮著一棵顏色灰敗的樹,因位置奇怪,很容易就分辨出是翼屏區的景物,而在樹的正前方,阿文被一棵藤蔓纏著脖子,吊在樹枝上,眼珠外凸,吐著舌頭,死相極為慘烈。
這一幕出現的極為突然,病人們看到此種景象,紛紛驚恐大叫,小平使勁捏著輪椅的把手,臉色鐵青,掙紮著想從輪椅中站起來,卻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他趴在地上,緊緊盯著空中阿文的屍體,手掌握成拳,死命地砸著地麵。
雖然易痕反應極快,及時伸手捂住了樂小透的眼睛,可是還讓樂小透瞄到了阿文在樹上飄搖的屍體。
方才一直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阻止,如決堤洪水,猛然爆發,頓時淹沒她的整個身體。
阿文消失了,她還可強令自己想像他又溜到那玩去,可是阿文的屍體就那樣清清楚楚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再沒有理由說服自己。
樂小透深呼吸了幾次,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怨,可是那些難受的情緒就盤旋在她的胸腹之中,像一把鈍刀狠狠拉過她的內髒,難受極了。
人要能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那還是人嗎……尤其是在遇到這樣的情況,阿文……雖然呆呆傻傻,智商不及三歲小兒,但想到往日裏,他經常屁顛顛地跟在她身後,連聲叫著美女姐姐,要好吃的。
那些易痕不在的日子,她思念他時,有時便將心裏話說給阿文聽,而他什麼都不懂,卻還一臉認真地聽著。
悲傷、氣憤、難過的種種情緒在經過最初微小的阻攔後,報複一般瞬間鬱結在她的身體四處,樂小透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小透!”易痕右手飛快結印,將阿文的慘狀用一團霧狀的藍光遮掩住,然後把手中藍色的光順著樂小透的眉心徐徐灌入。
“大家立刻席地而坐,隨我默念清心咒。”易痕迅速盤膝而坐,將已經昏迷過去的樂小透靠放在自己胸前,雙手連續捏訣,撒出一片藍色的光霧,將病人們籠罩其中。
他一邊口念清心咒,一邊朝樂小透眉心注入靈氣,平複她體內從上到下七個脈位的顫動。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病人們三三兩兩坐了下來,學著易痕的模樣盤膝而坐,易痕念一句,他們便複述一句。
小平依然趴在地上,雙手都砸出了血,旁邊的病人勸阻無效,隻好放棄,畢竟這個時候,在看過那樣的情景後,大家都處於危險中,自顧尚且不暇,小平又執拗無比,誰都無法撼動。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易痕的聲音在這個灰暗、零亂的世界中,清朗無比,他身後的病人們隨著他,一句一句念著,雖然聲音參差不奇,強弱不一,但卻起了效果。
饒是如此,還有幾個心誌不堅的病人從人群中消失不見,包括一直趴在地上的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