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竹屋孤獨建立在草地上,竹幹上的紫色早已褪去大半,留下點點斑白色。
千月站在屋門前,修長的手掌細細撫摸著屋門,粗糙卻又滑膩,一時間,諸多思緒浮上心頭。
當年伊舞便是經常倚門,柔情看著自己……
良久,千月黯然歎氣,輕輕推開屋門。
頓時,一陣塵埃撲麵而來。千月伸手輕輕拂去,旋即邁入竹屋中。
竹屋裏麵還保持著當年他離開時的模樣,廳中一張圓形竹桌,三張竹椅子兩大一小均稱圍住桌子。
床榻上被子整齊疊放在床頭,旁邊就是梳洗鏡台,那是伊舞與若曦的專用地方。每一天大清早,伊舞都會早早起來梳洗,而後親自為若曦梳洗。
那時的她,總是溫柔恬靜,很是賢妻良母。調皮的若曦也會很安靜坐在她溫軟懷裏,任由她為自己梳洗得漂漂亮亮,活像一個快活的小精靈。
隻是現在,一切都鋪上了厚厚的灰塵,便如過往已成回憶,被灰塵遮掩覆蓋。
千月親自動手,細細將整間竹屋都清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床褥都被清洗,曬在太陽下。
整間竹屋,除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外,幾乎跟以前沒有兩樣區別。
屋外的草地也被清理一番,整齊剪過,餘下不足手掌長。
一切一切,都似乎回到以前的時候。
不遠處一條小道上,一個憨厚的中年漢子背著砍得整整齊齊的木柴,一步一步走過來。看著屋前曬被子的千月,忽然一愣,而後驚喜喊道:“小月!”
“黃伯!”千月抬頭一看,竟然是住在山下山下的黃伯。
幼年時,千月三人孤苦無依,三餐不飽,經常一頓飽一頓餓,過得非常艱苦。
黃伯是當時村落裏的幾位獵戶之一,常去山裏深處打獵,很多時候都能滿載而歸。而他當時見千月、伊舞與若曦三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孤苦生活在山上,常常會接濟他們,把一部分獵物分給他們。
他的家人也很喜歡他們三人,簡直把他們當做家人一樣,很照顧,經常讓他們過去吃飯。黃嫂每年還會為三人做新衣服。
而黃伯的兩個兒子長得很高壯,比同齡人都要高大。若是有其他孩子欺負他們,都會馬上挺身而出,保護他們,簡直比親哥哥還要親。
也因為如此,他們才渡過了當初最為艱難的歲月。
幾年不見,黃伯雖然身體還很健壯,但長年下深山與野獸搏鬥捕獵,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勞損。眼角出現絲絲皺紋,原本烏黑的頭發不知覺間已經增添了不少白發。
歲月已經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歲月無情。
千月邀請黃伯進屋一坐,親自倒茶。那是鎮上采購回來普通山茶,苦澀中卻帶有點點甘甜,是老百姓最喜歡喝的茶,但有著其它茶所沒有的淳樸。
“小月,這幾年你們去哪了?黃伯一家都很想念你們。”坐在竹椅上,黃伯喝了一口茶,雙眸裏有著關懷,像是自家長輩看著子孫一樣,讓千月心有感觸。
對於伊舞叛離,千月被追殺逃亡,若曦進入天漠學府,這一切,黃伯一家人都不得知,隻知他們三人一夜間消失了,從此不曾出現過。
若不是今日砍柴歸來,碰巧看見千月,還真不知道他回來了。
千月俊秀的臉上微不察覺閃過苦澀,隻是被他很好隱藏住,他不想讓黃伯他們擔心。微微一笑,道:“黃伯,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當年,有人找到我們所住的地方,那是我們失散多年的父母。
那是走得很匆忙,都來不及跟你們道別。
我們的父母也算得上是大人物,多年的失散,很想念我跟若曦,每天都過來陪伴我們兄妹。伊舞也被我娘親認定是兒媳婦。
現在伊舞、若曦和我都進入天漠學府學習了。這幾天趁有時間,這才回來看看,也很想念黃伯你們一家人。隻是伊舞跟若曦實在沒時間,這才沒有跟來。”